子彈從槍膛迸出。
但是卻不止一把槍。
我往後退了一步,轉頭一看,舉著槍的人,是從樓梯口出現的安室透。
他的槍口好像還冒著煙似的,那種堅毅決絕的眼神一下子就刺激到了我。
這種槍鬥真的存在嗎,他的子彈擊中了我的子彈。
抗O神劇?
在這樣的距離之下,真的能做到這種事。
還是說,人在極關鍵的時候,總能爆發出難以解釋的實力嗎?
為了保護赤井秀一?
這就是宿敵嗎!
我緩了口氣,舔了下嘴唇。
這好像過了很久,但是看外麵,白色的鴿子還沒有落地。
極端情況下人的生理、心理、精神都會提高百倍,腎上腺素瘋狂刺激著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的大腦。
思考的速度突然就快了起來。
思考模式——我想著剛才兩個新一,真假新一,讓腦電波都無限相似。
我能夠感知到的是波動,人隻有在變化的時候才會有波動。
思維的變化、情緒的變化,隻不過人的變化即使在睡夢中也是不會停止的,所以這個能力無時不在,無刻不在。
不會有人對思維情緒變化模式和另外一個人重合。
不會重合……但是可以無限接近。
如果足夠了解,能夠讓自己演繹另外一個人,情緒變化、思考模式、甚至是在精神強烈暗示下的生理反應——理論上來說,可以在一定時間內達成這樣的假象。
但也隻是理論上而已,我一直以為,就是長大了的雙胞胎都不應該能做到這一點。
怪盜基德和江戶川柯南。
前者先貼近後者,後者再貼近前者,在同一個空間內,就會讓我有一種「分|身」的錯覺。
這種默契,你跟我說是宿敵。
好吧,宿♂敵。
“zero,你乾嘛阻止我啊?”毫秒為單位想通了這個,我調整著表情,露出了一個非常“諸伏景光”的表情,手卻往側麵一指,對準了柯南的頭。
安室透的眼睛冷得讓人發顫,“閉嘴。”
沒有起伏的音調卻帶著尖銳的攻擊性。
我眼睛一眯,溫柔的笑著,“吃槍藥了,還是「誰」又惹著你了?”
這是曾經諸伏景光在降穀零和鬆田陣平「切磋」後說過的原話。
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話。
卻驟然激發了安室透的怒火,“我說了,閉!嘴!”
此時,赤井秀一也站了起來,柳葉刀刺得太深,他不能貿然抽出來,不然才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你在生氣些什麼,我實在是不明白。”我語氣一涼,手卻穩得很。
投鼠忌器,他們兩個人有躲開我子彈的可能性,但是江戶川柯南可沒有這個身體素質。
場麵瞬間就僵持住了。
我並不露怯,也確實沒有什麼可怕的。
就算是所有人都死在這裡,同歸於儘,我也隻是需要短期內儘快找到一具身體而已。
假死狀態的身體一樣可以載入我的大腦,這樣的絕對差距讓他們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隻不過是,假死狀態的身體如果無法恢複,就會逐漸走向腐壞而已。
好處也有,身體假死狀態下我就不會受原身的任何影響。
他們都死了的話,麻煩是麻煩,但也不是無計可施。
隻是,我總得知道,自己是漏掉了什麼關鍵才走到這一步的吧。
“用了彆人的身份,還要問這樣的問題嗎?”江戶川柯南即使暴露在我的槍口下,生死明明就在我的一念之間,但是他卻好像並不害怕一樣。
我扯了一下嘴角,“工藤新一、赤井秀一——還有zero,你們覺得,「人」這個概念,是如何定義的?”
我提出這個問題,就像是進入了一個哲學範疇一樣。
好像很簡單,但是卻很難界定。
我視線看向安室透,“身體、記憶、精神、反應、本能,這些東西組成了一個人的存在。我的身體記憶著每一次傷痛、我的大腦能回憶起和你的每一次相處、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反應,我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還和我朝著爭一個蘋果來著,我也記得你第一次因為臥底任務而殺人的時候,那種彷徨和孤獨感;在極端危險的情況下,我能做出的也是你們所期待的本能、反應,然而現在,你們卻要否認我的身份?”
我嗤笑出來,笑聲越來越大,在這個空曠的樓層中,聲音層層回蕩著,竟帶著些空靈的可怕。
然後隨著一聲呼吸,驟然停下。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很可笑嗎。隻是因為你們的自以為是,自以為想要的立場不一樣就擅自否定了彆人的人生,好像站在一個製高點上評判操縱一樣。zero,你真的了解我嗎,你知道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想的是什麼嗎,你知道和你相遇之前我曾經在什麼地方待過嗎。你其實離我的立場隻有一步之遙,如果當時愛蓮娜能夠更久的影響到你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和我說這樣的話了。”
“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也也不覺得這有什麼辯駁的必要。”
“我,就是諸伏景光。”
“你們的否認、來自於他人的否認,對「我」這個個體來說有什麼所謂,不過你們的一廂情願而已。”
“自私的降穀零,你想要的是諸伏景光,還是你眼中的諸伏景光?”
我嘴角拉平,將笑意完全壓了下去。
心臟仿佛要撐爆了一般的感覺,在這番話的結尾反噬了上來。
“真的是,あま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