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接近於零——我不得不得出這個結論。
實在是我自己沒有類似的能力,而如果我誤打誤撞靠近了那附近,鳴女也應該會及時把我挪開,沒道理會讓我靠近。
嗯……此路不通。
得給自己找點幫手才是。
隻不過,這無限城是屑老板的大本營,並不是誰都能進來的,可選的目標實在是有限。
我正這樣想著,一抬頭就看到了好似是剛擺脫了童磨糾纏的三哥,他臉上帶著些不耐,身上當然是沒有傷痕,但是卻一眼就能看到些許血跡。
按理來說,散會之後屑老板應該會吩咐自己的上弦們去想辦法繼續尋找一些和青色彼岸花有關係的情報,一方麵是需要搞清楚我說話的真假,另一方麵如果為真,那又有什麼辦法能夠抵消一部分我的藥力,讓他變成他想象當中那種「完美生物」。
雖然說,上弦當中的人,領命之後也可以在無限城中逗留。但是有這個想法的,自然不應該是三哥。
且不說他這勞模敬業的精神,單純就說他對童磨的厭惡,就絕對不願意長時間和他處於同一空間當中。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不能走。
能夠阻攔住鬼腳步的,也隻有一樣東西,陽光。
這正是說明,現在的時間在外麵正好還是青天白日,所以即使他再著急,也絕對不能離開。
隻能躲避到其他的地方來,防止磨磨頭的騷擾。他躲避過來,當然是要選擇一個偏僻的、方便夜幕降臨之時離開的地方……而且,很大可能說明,上弦也不知道屑老板把我藏在了什麼地方。
不然三哥的性子,恐怕不會挑選一個靠近青色彼岸花的地方。不是誰都和磨磨頭一樣喜歡作死的。
我舔了下嘴唇,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的雛形。
故意發出了一點聲音——當然我其實有想過尾隨他偷偷出去的,但是想了想,以我的這個樣子,怎麼可能不被發現,這個想法太蠢,倒不如故意發出一些讓他不能忽略的聲音……
果然,門板重重的的敲在門框上,三哥也不知是不是早就發現了我,果然如我所想的轉過頭來。
看到那張臉的同時,我盤了一下,其實不算剛來無限城那種若有似無的打量,我認真算來並沒有真真正正,正麵見過三哥。當時的三哥也並沒有說什麼關鍵性的話,我主要的精力也都在屑老板和磨磨頭的身上,所以就把這個當做是初見,也完全沒有問題。
這麼想著,我就擺出了一種吃驚的神色,和他正麵的對上了視線,眼神在他的臉上身上掃過,像是喃喃自語,但是又沒有把聲音放得太小,確保了耳聰目明的三哥能夠清晰的知道我說了什麼,“狛治……是狛治先生?”
三哥是鬼中、尤其是在上弦之中,對自己生前之時什麼都不記得的人了吧。
雖然說成為鬼之後,許多鬼的記憶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曖昧,但是三哥不一樣。
他並不是自願成為鬼的,他的未婚妻戀雪對他的影響甚至大到了即使什麼都不記得,卻也處處都有她的痕跡。他的血鬼術術式的雪花圖案就是她發簪的樣子,而桃紅的發色則與戀雪的和服顏色相同,招式的名稱則是取自生前和戀雪一同觀看過的煙火的名字。
如果這都不算愛!
所以,他是有機會的。
三哥和一哥一樣,最後其實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即使突破了鬼的界限不再害怕被日輪刀斬首,但還是能夠在某一件事的促使下,放棄作為鬼的生存。
在三哥這裡,是戀雪的靈魂帶走了他。
這也就說明,他或許,是可以被我利用的。
果然,聽到我帶有指向性的話,他神色稍微變了一下,原本該馬上走的腳步停了下來,本來非常厭惡像我這樣的「弱者」的他竟然有些鬼使神差的靠近了過來。
理論上來說,屑老板當然可以完全掌控這些鬼們,讀心啊什麼的,這個能力有沒有限製我不敢說,但是一定不是全年無休發動的。
不然,他如何需要彆人來給他彙報進展。鬼有那麼多,他要是全部同步著,就是他有好幾個腦子也承受不住。
更何況剛剛得到這麼一個重大的消息,他肯定要找找存在無限城中的、這麼多年搜尋下來的,和青色彼岸花有關的消息。我被關在無限城中,他當然自信我沒有機會搞什麼事,也自信我不可能逃走吧。
所以……我這也勉強算得上是燈下黑?
我主動往前走了兩步,眼神中帶上了幾分確信,聲音比較剛才放得更大了一些,仿佛少了些懷疑,更加堅定了一些似的,“狛治先生……沒想到再見麵的時候,會是這種場景。”
三哥的嗓子動了一下,他或許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聽到了一個連自己都沒有記憶的真名之後,有什麼力量阻止了逃避離開的腳步。
我不怕他感興趣,就怕他會應激似的突然逃開,他潛意識裡當然有逃避的心理,不然不至於兩百年隻守著那一點執念。
他可以矯情著,但是我卻沒有這個時間,於是趁著這個時候,趁著他失神的這個瞬間,我趕緊給自己的話中加上了一個砝碼。
“你會成為鬼,是為了戀雪小姐嗎?她……也被,變成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