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無奈地把東歪西倒像根軟麵條似的林悠悠扶正, 手稍微舉了兩下就發現她根本沒自己站穩的力氣, 歎口氣把人橫抱起來往樓上帶。
還在沙發底下神誌不清數螞蟻的張慎被理所當然地忽略了,他虛著眼睛張望霍珩的方向, 賊兮兮地笑了兩聲, 口齒不清道, “霍大少,你要是在林悠悠房間裡多留意找找角落,也許會發現什麼驚喜也說不定哦。”
霍珩路過他身邊時分了個眼神, 下了扣完張慎獎金的決定。
和林悠悠一起喝酒本來就罪無可赦,居然不但不攔著林悠悠喝酒,還放任她喝醉, 這家庭醫生八成是不想乾下去了。
林悠悠不安分地在霍珩的臂彎裡扭了下身體, 可也就是這麼掙紮了一下,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抱著霍珩的脖子道,“你怎麼來了?”
“鄧秘說張慎到了, 我來聽聽複診結果。”霍珩手臂稍稍用力把林悠悠往上掂了一下,一笑,“沒想到還能碰到你喝醉, 機會不錯。”
林悠悠眨巴著眼睛看他的下巴,過了三四秒才慢半拍地舉起手指在自己嘴上交疊了一個叉字, 表情很嚴肅, “我是不會透露秘密給你的, 我口風特彆嚴。”
“試試就知道了。”霍珩不置可否, 他直接進了林悠悠的臥室,把林悠悠放到床上。
林悠悠本來就腦子一團漿糊差不多,碰到床之後自覺主動地一躺,就要往被子裡鑽,好歹霍珩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腳踝,才在這人直接踩上被子之前把拖鞋給摘了下來。
一手提著林悠悠拖鞋的霍珩低頭審視臉色如常的林悠悠。她雖然喝酒沒怎麼上臉,但視線渙散的瞳仁和異常親昵的態度說明這人絕對不在平常的狀態。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她會不會也像上一次發燒那個晚上一樣,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霍珩把拖鞋放到一邊,俯下身去捏捏林悠悠軟綿綿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喊道,“悠悠?”
林悠悠毫無所覺地在被子裡蜷成小嬰兒的姿勢,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打起全身精神從鼻子裡擠出回應,“唔——?”
“誰帶酒來給你喝的?”霍珩乾脆坐到床頭,用手指梳理林悠悠保養良好的頭發,修長有力的指節從順滑的發絲間穿過的時候隻感覺到微微的涼意。
“向西月。”林悠悠勉強睜開眼睛看看床邊的霍珩,實在困得不行又把眼睛給閉上了,“我想睡覺……”
霍珩嗯了一聲,他說,“你還欠我一個問題的答案。”
林悠悠側躺在床上縮成一團,困成了狗但還要被霍珩騷擾,煩得從被子裡伸出腳踢他,“你欠我才對!”
霍珩被撒嬌似的力道踢了一腳,輕而易舉地握住林悠悠的小腿,“答完我就讓你好好睡一覺。”
“……”林悠悠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趴了一會兒,仿佛已經睡熟過去,顯然是不打算再和霍珩糾纏下來。
霍珩不慌不忙地伸手在林悠悠的腳底撓了兩下,“悠悠,讓你睡不著的方法有很多,逃避不是辦法。”
林悠悠發出一聲又憤怒又沮喪的長歎聲。她用力地蹬了兩下腳,沒能掙脫霍珩的鉗製,才沒好氣道,“你問吧。”
霍珩滿意地笑了。他附身貼近林悠悠的耳畔,用誘哄的語調問道,“乖乖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被騷擾半天就得了這麼一個幼兒園自我簡介時才用得到的問題,林悠悠簡直抓狂得想咬人。她毫不猶豫甩出正確答案,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林、悠、悠!”
說完這三個字之後,林悠悠一卷被子翻了個身,乾脆地背對霍珩不說話了。
背後安靜了一會兒。
不知道是幾秒鐘還是幾十分鐘之後,霍珩的大手覆在她後腦勺上溫柔地揉了揉,“睡吧,悠悠。”
被酒精麻痹了所有戒心的林悠悠果斷放任自己的意識墮落入夢鄉之中。她不去思索霍珩問的問題究竟是什麼意思,也沒有在意自己究竟是否給出了完全正確的回答……你看,酒量差還非要喝酒的人肯定是要吃虧的呀。
霍珩下樓的時候鄧秘已經把張慎扛到彆的客房裡去了,沙發底下終於沒有躺著個有礙觀瞻的人。
“周日大下午的,三個醉漢在房間裡呼呼大睡,說出去人都要笑掉大牙了。”鄧秘調侃。
“人喝醉的時候應該問什麼答什麼,最好套話,你覺得呢?”霍珩沒有接鄧秘的梗,而是問道。
“呃……應該是吧,所以臥底間諜什麼的都不敢真喝醉,生怕暴露身份,對吧。”鄧秘想了想,謹慎地回答,“……您剛才在樓上問林小姐什麼了?”
霍珩思索片刻,不答又問,“悠悠小時候那場大病以後身體一直就不好,一直到上大學了也是三五不時地發點小病,張慎往林家跑的時候比霍家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