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一下子站起了身來,麵色鐵青,還差點帶翻了桌上喝到一半的飲料,“我有負罪感?我把自己當成了所有人的保護者?開什麼玩笑!一直占著這六個字的人可不是我,而應該是霍大少!”
呂璿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悠悠,慢慢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悠悠深吸了口氣,粗魯地拖開椅子往呂璿的房子裡麵走去,邊走邊說,“就在衛川川出車禍的那一天,我午後來找你,你說接了個電話有急事要離開。我親眼看著你把話筒放下,也就是說,電話的時間應該就在下午一點四十分左右。”
呂璿快步跟在林悠悠身旁,聽見她說的話,輕輕吸了口冷氣,伸手試圖阻止林悠悠去拿固話的手,“彆這樣,悠悠,讓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剛才的話題。”
林悠悠避開她的手,在電話的鍵盤上調了兩下就翻出了通話記錄,直接對著當天下午那記來電撥了出去。
第一記嘟聲還沒有完全結束,呂璿就已經伸手把電話掛斷了,她按著固話,疲憊地歎了口氣,“悠悠……”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鄧秘的電話號碼?”林悠悠冷笑起來,她把話筒隨手一扔,可憐的話筒乒呤乓啷地砸到了桌子底下,電話線拖得老長,搖搖晃晃得要掉不掉,看得人心焦。
“我承認,是我的錯,我本來應該全然坦誠地來接近你,幫助你解決問題,可出於霍先生的要求,我選擇了折中的方法,先和你建立起互相信任的醫患關係,然後再對你坦白我的身份。”呂璿試探地靠近林悠悠半步,“如果你覺得被侵犯、不被信任,我全部向你道歉,對不起。”
“你有什麼需要向我道歉的?我剛才就說了,該有負罪感的、一直以我保護者自居的人是霍珩,他才是應該道歉的那個。”林悠悠無動於衷地看著呂璿,“……還是你也認真地覺得我有病?”
“你沒有病。”呂璿輕輕地搖頭,“我猜想你隻是在心中藏起了一整個世界那麼多的秘密,卻沒辦法和任何人分享。”
“……”林悠悠怪異地看了她一會兒,扶著額頭笑了,“還真是找了個厲害人物來啊……”
隻憑和她的幾次不算太深入的交談居然就看出了那麼多,鄧秘應該使出了渾身解數才找到這個段位的心理醫生吧?
“你需要幫助,悠悠。”呂璿看著她,眼神誠摯,“我可以幫你,我能帶你走出你的世界,從另一個角度去公平地對待所有人,難道你不想要那樣嗎?”
“不,我不想。”林悠悠冷漠地拒絕了呂璿。她知道對方也許是真心地想要幫助自己……但說實話,林悠悠不想走出自己目前所在的這個怪圈。
就是,哪怕化為現實,林悠悠也不能對它有更多的親切和真實感。
如果非要解決的話,等她完全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再也不會和任何劇情以及劇情人物有交集的時候,應該也就能慢慢融入其中。
擰著眉頭站了一會兒的林悠悠沒再多看呂璿一眼,她轉頭就往外走,呂璿追了兩步,手機響了起來,還是特彆鈴聲,她不得不回頭快步接起電話,搶在對方之前開了口,“——林小姐都發現了。”
走回家的路上,想著霍珩居然明麵上答應她不找心理醫生,暗地裡還是暗度陳倉地這麼乾了,林悠悠就心頭一陣惱火。
雖然——儘管她早就知道霍珩肯定暗地裡不會放棄“治好”自己的機會,也早就做了提防,才能這麼快發現呂璿身上不對勁的地方,可想到霍珩表麵上溫柔親和,其實在她背後一個接一個地扔陷阱的行為,林悠悠還是想回去和那個男人馬上大吵一架。
——但吵架又有什麼用呢?她一時之間又不可能跑得掉。林悠悠深吸了口氣,在青石板上停住了腳步。
她不能這樣一頭熱血地衝到霍珩麵前和她爭執。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她得好好謀劃,看看能借用這次機會換來點什麼金蟬脫殼的準備或是彆的什麼。
原先呂璿這個把柄,林悠悠是準備拿來抵消樓擎那檔子事的副作用的。可衛川川的車禍陰差陽錯地已經把樓擎的事兒給帶過了,那麼呂璿就是一個意外收獲,總得用來在霍珩身上換點什麼。
林悠悠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最後慢吞吞地掏出手機從最近通話裡找出一個名字撥了過去,對方接電話的速度仍然很快,帶著三分輕佻和得意,“小悠,又有什麼霍珩幫不到你的事情可以效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