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Chapter126 和好(1 / 2)

我的病嬌權臣隊友 爾仙 28537 字 4個月前

心機深沉, 腹黑狡詐, 一向難得翻船的謝侯爺翻了。

小媳婦很生氣,非常生氣。

巴心巴肝,勞心勞力,兢兢業業照顧了對方十幾天,結果對方是裝的?這豈止是在戲弄她, 是將她的智商往地上摩擦, 不,是整個碾碎啊。

一怒之下, 顧莘莘將謝家主仆轟出屋子, 再不允許他們進來!堂堂戍北候被一個小女子趕出屋門,畫麵也是少見。

難得關係親密到做了鄰居,天天還能在一起溫馨用餐,現在陡然被驅逐出門, 巨大的落差感,謝侯爺覺得心疼、窒息!當然,他是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於是, 氣呼呼的小媳婦便在隨後迎來了謝家主仆的各種手段,堪稱一部明著暗著,直接或婉轉的求和史。

反正兩人現在是鄰居嘛, 求和比一般人更便捷。

首先,上門解釋。憑謝侯爺的個性, 首先是派小書童去。

謝家小書童貼在顧家大院的門板上, 各種指天指地, 信誓旦旦,義正辭嚴,拍著門板對天起誓說一切是個巧合,主子的手是這幾天才好,之前是真壞了。接著又煽情補充,大夫說是加油君照顧得當才能加速恢複的!傷口的好必須記加油君頭功雲雲……奈何他一腔熱血,而顧莘莘一概不聽,大門一關,由著他們白喊去。

接著,打感情牌。

小書童出現在了牆頭。沒辦法,院門不讓進,隻能翻牆。

小書童坐在牆頭上大喊:“加油君,我們好歹多年感情,你就這麼忍心不理我們嗎?”

“加油君,好歹我們一路從林縣到邊關再回京城,福禍與共,生死相依,如此深厚的感情,就因為這點事生疏,太令人惋惜了……”

“加油君,相識那年,少爺十四你十三我十一,我們可是看著彼此長大的……你忍心看著你的半個發小我,掛在牆頭曬大太陽嗎?現在可是八月中,少爺說了,勸不回你,我不許下牆……”又誇張捂頭:“啊呀呀呀,天好熱,我要中暑了……”

“加油君,你賣我個麵子嘛,你聽我說——誒阿翠阿翠你乾哈?!有話好好說!翠姐!翠姐!你彆真動手啊!”

牆底下阿翠舉著根竹竿正往上捅,“小姐說了,再打擾她的午睡,就把你從牆頭戳下去!”

小書童:“……”果然,出來混遲早要還的,當年他就是這麼對加油君的,如今一報還一報啊。

三,無恥商議。

趁阿翠不注意,小書童再次偷偷摸摸爬上牆頭。

“加油君,這樣你看行不行,讓少爺也照顧你一段時間?”

“你過去不是照顧少爺吃喝嗎?輪他也照顧你一回,喂你吃飯,喝湯,吃水果點心,你看好不好……”

“或者做其他的都行,陪你看書算賬,打扇捶背,洗衣疊被,甚至伺候香湯沐浴都可以……啊啊啊!!”

“砰!”阿翠飛奔而來竹竿還沒來得及捅上去,一直鞋子老遠飛了過來,直接將小書童打翻下了牆頭。

丟出暗器的人——屋裡的戍北候搖頭,什麼香湯沐浴,叫他求和就求和,怎麼什麼話都亂講!

就算他戍北候未來的確存了這樣的念頭,當前小媳婦也不會肯啊!

總之各項計策均以失敗告終。

看著敗北而歸的謝家主仆,阿翠搖頭好笑。想著他們也折騰了這麼多日子,有心想為他倆說說話,可再一轉過頭看主子的臉,主子仍是一臉氣鼓鼓:“阿翠,你彆勸,他們玩我玩了一個多月!哪那麼容易原諒的!”

又道:“哼!整日就知道耍我,這死謝栩!!沒將他從這個巷子裡轟出去就夠好了。

然後頭一擺,氣鼓鼓回屋去了!

阿翠啞然失笑……她不傻,她當然知道戍北候為什麼這麼做,總歸是為了小姐,但裝病裝痛鬨這麼久,也是讓人詫異。估計外人無法想象,戍北候為了心儀的女子,會做出如此啼笑皆非之舉。

那邊戍北候也是愁。想他一生聰慧機敏,心智堅韌,又自律好學,但凡他想要的,幾乎沒有得不到的。原以為情愛之事不過稍微儘心便唾手可得,不想真陷了進去,才覺身不由己,難以掌控。

唉,他的漫漫追妻路何時才能到頭。

同一片天地之下,僅有一牆之隔的左右兩舍,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

局麵如此膠著下去,兩人拉鋸戰了近十天後,顧莘莘仍是不理謝栩,甭管他們用什麼方法,她都無動於衷。

但戍北候終歸是有主意的。於是這一天,顧莘莘隔壁,一直折騰不已的院落,突然間安靜下來,不時就來她們這嗚哭哀嚎一段刷存在感的小書童也沒了動靜,至於其他騷擾她們的情況更是再沒有出現過,安靜到有些反常,顧家主仆難免起了疑心。

便是這時,阿翠眼睛一亮,往前一指:“小姐,你看那牆上是什麼?”

顧莘莘循聲看去,院子牆頭不知何時探出了一根長長樹枝,枝上懸著一根線,線上係著塊玉佩,在兩人眼前晃來蕩去。

日頭正明朗,那玉佩透過光線看得再清楚不過,老坑玉的深翠色,通透度高,水頭極好,一看就是玻璃種的極品,價格不菲。

顧莘莘哼了一口氣,怎麼?求和不行現在改送禮了?

她可不接受。

她大步走到牆角下,將樹枝往反方向一甩,將玉佩甩過了牆頭!

雖然她向來是喜歡錢的,但她並不打算接受這塊玉佩,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

顧莘莘以為這就完事了,不想樹枝再度甩回來!這回,不僅是玉佩,還掛上了滿滿當當的珍珠串兒!一顆顆珍珠圓溜溜,皮光飽滿潤澤,足有小拇指大,除了小燈泡似的白珠,還不乏彩珠,大溪地黑珍珠,南洋金珠,個個在陽光下閃著珍珠特有的虹暈,仿佛在說我值錢,我很值錢,我特彆值錢……

阿翠眼都看直了。

雖說跟主子一路走到了現在,主子已成了有錢人,但這般頂尖的珍珠實在少見,便是一串,市麵上都難求,何況這一枝頭的!

可見戍北候的歉意之真誠。

可她們家小姐看了看之後,仍是扭了頭去,不理。

這珍珠是好貨,放在平時有人送她,她絕不客氣,可現在,她不能忘了她還在生氣。

於是顧莘莘傲嬌的將臉轉過去。

更讓人詫異的一幕出現了,樹枝再度一換,這次沒再掛沉甸甸的珠寶物十,而是……一大片銀票。

大片白色輕飄的銀票掛在枝頭,隨風招展,飄來飄去,每一麵都寫滿了它的額度,一千兩,兩千兩,五千兩,等等等等……

隨便一個額度,就夠一個大戶人家吃幾年,所有加起來普通人能用個十幾輩子。

是以這比起需要兌換價值的珠寶來說,更招搖更粗暴更直接更赤.裸.裸的誘惑呀!

果然顧莘莘的眼睛不可控製的亮了一下。

怪不得她,她是一個商人好嗎,哪有商人看到錢眼睛不亮的,這是個條件反射!顧莘莘在心底如此安慰自己!

卻不料,還有更刺激的在後麵,那樹枝一收,枝條褪下,一個奇怪的紅色物件自牆頭那邊緩緩探了起來。

顧家主仆起先還沒看清楚,隻見牆頭那伸出一個細而長的,紅色枝芽般的物件,待那玩意兒被越頂越高,整個出現在牆頭,兩人齊刷刷吸了一口氣。

珊瑚!

紅珊瑚!好大一株,種在墨玉盤子裡,整株呈殷紅色,色澤鮮豔,明潤如紅玉,上麵還裝飾了不少紅瓔珞,看起來富貴逼人!在古代珊瑚是南海珍寶,枝椏越大,顏色越醇正亮澤越是貴重,好的珊瑚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正因太稀罕,古代珊瑚作為對皇室的貢品呈上,除了王公貴族,民間少有。

顧莘莘縱橫商海也有些日子了,還沒見過這麼好的珊瑚,便是商會會長為了撐門麵,想法重金收購了一盆珊瑚,還不抵這植株一半大。

所以這一株,真正算是有錢也求不到的珍寶!

終是抵擋不住珍寶的魅力,顧莘莘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此時珊瑚盆景還在往上升,盆栽底下有顆腦袋,正是小書童,他將珊瑚盆栽放到頭上,慢慢頂起來,整個珊瑚全數頂起來後,他往牆頭上擺好,這才將腦袋探出來,對顧莘莘說:“怎麼樣加油君?這個漂亮吧!主子特意給你尋的!”

“快收下,不要再生我們主子的氣了。”

“誰說我要收下?”顧莘莘道。

“到這份上還不行?”

眼見解也解釋了,也賠禮道歉了,還送了東西,怎麼還是不原諒呢?

這時,牆上再度出現一個腦袋,竟是一直在幕後指揮小書童,鮮少出麵的戍北候謝侯爺。

謝侯爺清了下嗓子,道:“還不夠的話,我再加一樣?”

“加什麼?”

“加——帶你進宮赴宴。”

進宮赴宴?顧莘莘一愣。且不提進宮,好端端的突然赴什麼宴,這陣子又不是什麼節假日!

謝栩輕咳了聲,壓低聲音道:“天子壽誕。”

原來,幾日後就是天子壽辰,在古代,天子壽辰是值得大操大辦的大日子,不僅眾臣朝賀,官民休沐放假,偶爾國家還會大赦天下,表示皇恩浩蕩舉國同慶。

天子壽辰自也要操辦宴席,一般是在宮中,眾臣朝賀,異地藩王亦會回京,偶爾還加上各國特使,總之隆重異常。

謝栩身為戍北候,天子壽宴自是要去的,至於為何喊顧莘莘,他說:“你不是過去曾提過想進宮看看麼?借著壽宴就可進宮了。”

作為現代人,顧莘莘雖覺得朝黨政治鬥爭勾心鬥角可怕,但對宮中的模樣還是很好奇的,也不知皇帝的屋宅是否如現代所說,地上鋪著金磚,柱子是雕龍繪鳳的白玉?這純粹是一個現代人對古代人的好奇,過去她有幸去過宰相府,自覺那已是豪華奢侈,不知皇宮是否更加奢靡精致?是以過去她便隨口一說,不想謝栩竟還記得她的話。

顧莘莘心下略微鬆軟,接著道:“說的簡單,我哪有資格去,我又不是做官的。”

不想謝栩回:“此次壽宴允許帶家屬。”

皇家每逢大宴群臣的大節日,除了群臣,品階高的臣子女眷家屬都可以前去參加,算是天家的隆恩。

顧莘莘道:“就算可以帶家屬,我們也沒有什麼血緣關係,我又不是你家屬。”

“我說你是我表妹。”

顧莘莘:“……”

也是,過去在京城她就以是他表妹的身份,走過不少場合。

想了想,顧莘莘還是說:“我不去。”

謝栩道:“我已經把你名字報上去了,不去就是欺君之罪。”

顧莘莘:“……!!”

在古代,參加宮廷盛宴看著是個高大上的事,卻也需要提前報人數,帶多少家眷親屬得提前交代,不為彆的,不然內務府與禦膳房不好統計人數,決定擺多少桌酒席,這些都算是皇家開支,要記賬的。

嗯,這一點謝栩告訴小媳婦隻是在拿欺君之罪壓顧莘莘。

當然,他也不想驚嚇著小媳婦,又拋出了甜頭,說:“此次不僅是幾位頂尖禦廚操辦,各種美味佳肴,另外赴宴還會有賞賜哦。”

參加宮宴,偶爾女眷離開時,皇後及眾嬪妃們,多會賞些東西作為恩賜,總之進宮絕對隻賺不虧。

顧莘莘的內心搖擺幾番,最後丟下節操,在謝侯爺又嚇又哄又騙之下答應了。

一來她好奇皇宮,二裡她想嘗嘗宮裡皇帝老兒的珍饈到底有多美味,三,如果有賞賜就更好了。

沒人跟錢過不去,況且,這還是皇宮禦賜限量版!不僅是珠寶,更是傳世文物級彆!

於是前一刻信誓旦旦不理會對方的顧莘莘丟掉了節操,倒戈了。

倒戈就倒戈,為了麵子,她嘴上不忘嘟囔,“彆以為我這樣就會完全消氣!”嗯,這句話明顯底氣不足。

戍北候也不說穿,隻是微微笑。

心裡想,怎麼樣都行,隻要小媳婦還肯給他與她相處的機會,一切好談。

數日後,皇帝的壽辰到了。

算著差不多進宮的點兒,顧莘莘早早準備好了,乘著謝栩的馬車同他一道往皇城裡去。

為了今日的赴宴,顧莘莘在家裡好好準備了一番,穿戴了一身上好的衣裙及發飾,力求不要在一堆皇親國戚中出醜。

謝栩則是一身深色朝服配黑底紋靴,身姿頎長筆挺,清貴而威壓逼人。他如今已滿了二十,漸漸退去少年的青澀,顯出男兒的穩重乾練,又曆經沙場數年,越發透出殺伐果斷的氣質

他一上馬車,沿路不少女子探頭相望,甚至還有人將手中鮮花香帕往馬車上拋,顯示自己的喜愛。如今戍北候位高權重,麵容又生得俊,在京都裡名氣越發顯赫,京城裡可是有眾多女子心存愛慕呢!唯獨車內顧莘莘不怎麼理謝栩,還處於生氣與不生氣的區間,表情有些逗樂。

謝栩看著她笑而不語。

馬車搖搖晃晃,終於抵達皇城。

皇城是全國安檢最嚴苛的地方,尤其是今日皇帝壽辰,不論是高官還是豪爵都得經過門口守衛層層排查,謝栩也不例外,眾人哪怕知道他是戍北候,禁衛軍依舊重重檢查,一切無誤才放兩人進了宮。

這是顧莘莘第一次來皇宮,眼前朱牆金瓦,宮殿恢宏,樓台亭榭,層層疊疊,視野壯觀。與現代電視上皇宮的場景有些相似,但更具有時代的質感以及視覺衝擊力。

沿著城門一路向裡走,經過幾道門檻,終於抵達主殿,即今天宴席的主要場所。

還沒來得及走進去,顧莘莘迎麵的感觸就是,地真大,人真多。

快到了宮宴的點,賓客們陸陸續續到達,有大臣也有女眷家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等著宦官逐個引入座。

大殿裡都是人,大多數人還沒有就坐,等著宦官安排。賓客多,落座的位置有講究,又都是貴人,是以眾人並非一擁而上隨意而坐,而是等宮人規矩接引一一落座。

顧莘莘便跟著謝栩隨著宦官往裡走。這時,顧莘莘眼光對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掃了過去,眼睛驟然一亮。

她看到了什麼?齊丞相高太尉裴禦史京兆尹,都是過去熟悉的麵孔!雖說謝栩回京以來,這些麵孔早已見過,但對於顧莘莘而言,這還是她時隔幾年再次見到。

這些人也看到了往裡走的謝栩跟顧莘莘,眾人表情不一,高太尉是不屑一顧的冷笑,丞相是客氣點頭,裴禦史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些縱橫在朝堂裡的老手,除了直來直去的高太尉,誰也不知道在各自的客氣之下,到底想著什麼。

謝栩便也回了一個官場式的客氣表情,往其他地方看去,這一看,又看到另一個熟人——季總兵,當年那個將他從邊陲小縣帶回京城的總兵。

這一次,撇開朝堂的虛偽客套,彼此的眼神皆透著發自內心的真誠,便是作為旁人的顧莘莘也能感覺到,這兩人間的交情相對而言更為真實,畢竟過去有感情來往。謝栩這人看似腹黑心深,實則極重感情,但凡對他好的人,他都會謹記於心,比如季總兵。

隻是——謝栩不經意在季總兵身邊某一個人略過時,眼神一頓。

左將軍。

左將軍是誰?就是顧莘莘剛穿到古代,與謝栩初遇不久,那對急不可耐找上門來退婚的左家父女。

季總兵並不知曉謝栩跟左將軍的過節,還很熱情地向謝栩招手,讓他過去,畢竟是前輩,又曾與自己有恩,即便謝栩已貴為戍北候,品階在季總兵之上,但謝栩還是上前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季大人。

一聲之後,他又轉向左將軍,同樣喊了一聲左將軍。

同時與兩位前輩見禮,兩位前輩反應卻截然不同,季總兵是神情愉悅的回應,而左將軍則是一臉尷尬,難以下台。

可不麼,按理說左將軍當年是謝栩父親戰場上的同袍夥伴,彼此還曾定過兒女姻親,比起季大人來說更為情義親厚,結果左家卻貪慕虛榮單方麵悔婚。而今謝栩從當年一文不值的窮小子扶搖而上,成為陛下的新貴,這局麵怕是誰都沒有預料到。

很尷尬,連一旁的顧莘莘都能感受得左將軍的尷尬,可也是巧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又走過來,喊了一聲爹。當女子發現父親眼神不對時向謝栩轉過身來,顧莘莘心裡喊了哇,今天的戲真多,大小角色都登場了!

該女子正是左雲姍,說起當年退親一事,是她一手主導的,她逼著謝家撤婚,就為了攀上京城某世家子弟,後來她如願以償嫁入世家,不曾想,生活遠不止她想象的簡單,那公子哥是個紈絝,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為人極不上進,官場上混了個幾年,不僅沒混出頭,反而越發窘迫。

這些年左雲姍心裡後悔得很,隻是要麵子,嘴上忍著不說,如今乍然遇見謝栩,隱藏再好的麵容依舊透出了局促與懊悔。

過去她瞧不起落魄小子謝栩,如今謝栩潛龍翻身,魚躍龍門,眾人見了哪個不是恭恭敬敬喊一聲戍北候,便是皇帝都厚愛有加,比她那個紈絝丈夫不知強了百倍,是以左雲姍看了謝栩後,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便將頭扭開了,灰溜溜去了女席處。

當年退親時她是如何高傲自負,咄咄逼人,此刻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嘴上不說,怕是肚裡連腸子都悔青了,過去倘若她再堅持多一點,少一點勢利,此刻侯夫人的位置早該由她坐了。

顧莘莘算是見過退親時的一幕,對現在的局麵多少有些發言權,所謂莫欺少年窮,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待左雲姍走了之後,便有宦官過來請顧莘莘去女席入座。

在古代,男女七歲不同席是傳統,一般人家開宴都會分男女席,皇家宴席也不例外,男席即主席就在主殿裡麵,清一色文武百官大老爺們。女席則在大殿右側的偏殿裡,主席主位是皇帝皇後,女席則是以宮內品階高的嬪妃們作為主席,負責招待各位誥命夫人及官家太太小姐。

大陳風氣比起曆代封建王朝相對開放,雖分了男女席但位置不算很遠,中間隻虛虛隔了一道簾子,若認真瞧的話,還是瞧得見彼此場景的。

顧莘莘正跟著小宦官要去女席之時,卻又看到了另一個熟悉身影,不禁再度感歎,今天真的是一出大戲,過去的熟人都來了,一個都沒漏!

在宮女太監的伺候下,遠遠走來的幾對人,正是兩位皇子與皇妃。古代宴席順序跟現代的走紅毯有異曲同工之妙,身份越尊貴出場越晚,越是要眾星捧月,萬眾矚目。

臣子臣婦都來了,便是皇子皇妃登場,最後才是皇帝與皇後壓軸。

朝裡隻有兩位皇子,大皇子二皇子帶著各自的皇妃出現,皆是盛裝打扮。

大皇子夫婦還好,與眾臣稍稍打過招呼便上了自己的席位。

二皇子夫婦稍有不同,二皇子看起來一切如常,隻是目光轉向謝栩之時微微一頓,然後不落痕跡地繼續與他人打招呼,而他身邊的二皇子妃在看到謝栩後臉色微變。

二皇子妃是誰,裴嬌娥!

謝栩回京後已經有一段時日,二皇子自是早就見過了他,但古來女人不得乾政,二皇子妃對謝栩回京的事有所耳聞,但正兒八經見謝栩,今天還是頭一回。

與左雲姍不同,當年裴嬌娥是一心想嫁給謝栩的,後來因愛生恨,在牢裡絕情地棄了謝栩,轉嫁給二皇子。

與左雲姍不同,兩人雖然都放棄了謝栩,但左雲姍隻是將謝栩視為窮小子拋棄,裴嬌娥卻是因愛生恨,當謝栩被流放邊疆時,她甚至做好了冷眼看他死在邊疆的準備。

某個角度講,裴嬌娥的心比左雲珊更為冷酷狠辣,見謝栩不僅沒有死在邊疆,反而風光回朝,還做了陛下眼中受寵的戍北候,權勢日益見長,便連她身為皇子的丈夫也不敢小覷。

裴嬌娥此時的心遠比左雲姍更為複雜。

她神色怪異的看著謝栩,理智心知不能多看,情緒卻無法掌控,最後在二皇子眼神的乾預下,她才強行穩定心態,將臉轉了回去。謝栩亦是看到了她,什麼都沒有說。

而一旁顧莘莘便是想要看戲也看不了,那領路的宦官引著她入席位,她隻好跟著宦官往女席方向走,而裴嬌娥便作為皇子妃也要入女眷一席,父君過壽,她今兒也是主家,得拿出主子的模樣,與各妃嬪們一起招待女客。

此時,距離開席的時間越來越近,各賓客們漸漸順序入座,萬事俱備,隻欠壽星了。

眾人坐定後,皇帝與皇後正式入場,皇帝一襲墨黑底九龍紋錦袍,腰纏鎏金腰帶,天子威儀不怒自威,皇後則是一襲暗金色穿牡丹重工刺繡鳳袍,頭戴金色東珠鳳冠,鳳袍迤地,儀態萬千。見兩位主角來,眾人起身行禮,恭敬相迎。

在宦官傳令之下,正式開席。當然,開席不隻是一味吃喝,還要獻上對陛下的慶賀。陛下正值盛年,今年不過剛剛四十,說做壽還早了,故而隻是以誕辰的模式慶祝。即便如此,文武百官各藩王及國外來使仍頗為熱烈,紛紛獻上心意。

給陛下獻的心意自然是頂尖兒的,從各地搜羅的奇珍異寶,有珠寶古董,詩詞孤本,怎麼珍惜稀罕怎麼來,便連一貫高傲的高太尉也費力從彆國搜尋了一套千金難求的古琴,琴音奏響,清妙絕倫,引起一乾唏噓目光。

忽利小王子今天代表柔然也到了場,送了一套來自西域的頂級皮草,陛下客套收了。

兩位皇子亦各有心意,陛下麵帶欣慰,同樣收了,一直排到謝栩,眾人將目光投向這位朝廷新貴,想著眾人已獻上去了各種讓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的寶貝,戍北候又會交出怎樣的寶貝,能在一乾人中勝出呢。

顧莘莘坐在女眷裡,亦是緊密關注,偏殿與主殿隻隔著一道朦朦朧朧的簾子,她探著腦袋就能看見謝栩。

隻見謝栩派人送上了一道雕花紅木長匣子,打開看是單薄的一張紙卷,眾人皆好奇裡麵是什麼,目光往前看,展開竟是一張地圖。

地圖能作為什麼禮物?眾人納悶。

便見陛下在那地圖上看了幾眼,眼底爆出笑意,大喊了聲:“好!好好!”

眾人再細看,原來,這並非一張簡單的地圖,而是一張嶄新的,新繪製的地圖,過去大陳的地域疆土隻在西北處短短一隅,這兩年在戍北軍努力下,領土擴張兼並,擴出大片麵積。先是收複月城,又是令大漠眾部臣服歸順,開疆辟土,耀我國威,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