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昊咂咂嘴，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這是古時候科舉用的考場。”
“耗子，你對這東西還有研究？”段湮淡淡看了他一眼。
胡昊嘿嘿一笑，“略懂、略懂。”
正如他所說，古時候的科舉考場基本跟這種形製類似，隻是這裡的甬道一看就知道，並非是唐朝工藝，而是後人修築而成。
原本的地宮，應該隻有這個甬道。
在段湮的印象當中，那幅地圖十分詳細，並沒有任何關於隔斷間的設計。
隻是後來者大費周章在這裡建造一個“科舉考場”，又搬來了萬人坑的屍體，不知道是何用意。
幾個人一邊往裡走，一邊查看四周。
忽然，胡昊猛地回頭。
他的動作嚇得旁邊三水一個激靈，剛剛被他創飛的陰影曆曆在目。
他瞪著胡昊：“怎麼了？”
胡昊往身後的黑暗中看了兩眼，撓撓頭：“我總覺得有東西跟著我們。”
三水見了鬼似的回頭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黑暗甬道，那有什麼東西。
他並沒在意胡昊說的話，隻堪堪瞪了他一眼，就往前走去。
但是段湮卻聽進去了。
他知道，胡昊這人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非常心細。
不隻是胡昊，就連段湮剛剛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一種被注視的感覺，好像身後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們一樣。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有好幾次段湮甚至想停下來回頭看。
但是心下卻有一種直覺告訴他，不能回頭。
段湮看了眼旁邊的黑僧，他神情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緒。
“湮哥，”胡昊湊過來，低聲道，“我覺得這地方邪門。”
“你發現什麼了？”段湮問道。
“你有沒有注意到那些屍體的樣子？”
胡昊說著，目光瞥向旁邊的一個小隔間。
隔間內，一個乾屍正匍匐在麵前的桌上，仿佛被什麼千斤重擔壓著，整個人看起來是非常扭曲且痛苦的姿勢。
“萬人坑裡的屍體，看起來都是正常的死亡狀態。但是這裡……”
他說著，皺了皺眉頭，沒再繼續。
段湮知道他想說什麼。
這裡的屍體，很明顯更像是風乾，都是麵臨絕境時掙紮中瞬間死亡。
“你覺得，這些屍體是死在地宮裡的？”他緩緩開口。
胡昊連連點頭，“不僅如此，你看那些屍體的頭頂。”
他說著，指了指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屍體。
段湮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很快就察覺到了問題。
這個乾屍頭頂有一個奇怪的圓洞，像是被開了天眼一樣。
他們一路往前走，很快又看到了幾個類似的屍體，都是如出一轍，頭頂有洞。
乍一看，就好像是黑暗中隱藏著的人的眼睛。
段湮心下一動，迅速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借著屏幕的反光，他看到了身後。
黑漆漆的甬道裡，似乎有不斷挪動的人影。
乾癟的身體不斷地朝他們靠近，仿佛在他們走後，原本關在房間中的乾屍都走了出來，跟在他們身後。
段湮心中猛地一緊，迅速放下手機。
旁邊胡昊也是一怔，看著段湮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問題。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十分統一，默默抽出了匕首。
黑僧走在他們前麵，擋住了大半的視線。
胡昊偏了偏頭，往前探著腦袋，突然開口：“三水呢？”
黑僧腳步一頓，“他不是在後麵嗎？”
胡昊愣了愣：“他一直在前麵啊。”
三人表情同時變了。
胡昊猛地回過頭，漆黑的甬道內，遠處被黑霧籠罩般，看不清楚。
不遠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人影蹲在地上。
那消瘦的身影隱匿在一片黑霧中，打著手電也隻能看見一點點模糊的輪廓。
胡昊咽了咽口水，與段湮對視。
他們都認出來了。
這人的發型、衣著……
分明就是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