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小聲回答：“師父是為了給我治病。”
段湮盯著他：“什麼病？”
祁安囁嚅著開口：“……辟邪。”
段湮盯著手中的石頭，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種石頭不光不能辟邪，甚至還可能招鬼。
他皺了皺眉，目光再次落在三水身上，頭也不回問道：“耗子，瘋爺這次來找的也是這種石頭嗎？”
胡昊聞言思考了一下，搖搖頭：“具體的東西瘋爺也沒細說，我隻知道他要找的石頭類似蟲珀。”
“蟲珀？”
“這種石頭倒不是多名貴，關鍵是裡麵的蟲，是一種相當名貴的中藥材。”
胡昊說著，拿過他手裡的石頭看了看，搖搖頭，“肯定不是這種。”
段湮點了點頭，將石頭放進牆壁上的坑裡。
胡昊皺眉，瞪了三水一眼：“瘋爺怎麼找了這麼個拖油瓶。”
黑暗的甬道內，一時間沒人說話，安靜了下來。
黑僧在旁邊站著，胡昊嘎吱嘎吱地啃壓縮餅乾。
段湮往前走了幾步，蹲下來看著甬道邊上的屍體。
這些屍體是在隔間外麵的，其中有些看起來念頭很長了，有些還穿著現代人的衣服。
這些人身上都穿著統一的服裝，跟之前胡昊背來的屍體類似，同樣的衝鋒衣和登山包。
段湮用匕首挑著翻開來看，因為侵染了血水，很多東西都已經開始腐爛，發出陣陣惡臭味。
胡昊原本吃著東西，忽地嗅到一絲怪味。
他鼻子動了動，臉色一變，瞬間乾嘔了兩聲。
緩了半天，他才稍微舒服點，捏著鼻跑到段湮旁邊，盯著地上的屍體，甕聲甕氣道：“湮哥，你在乾嘛？”
段湮沒抬頭，繼續用刀尖扒拉著麵前的背包.
這些屍體跟之前他們看到的非常類似，就像是發生了什麼突如其來的事情，他們甚至來不及逃跑，就已經死亡。
甚至有些人臉上還帶著驚恐和絕望，四肢都是非常怪異的僵直姿勢。
這說明之前那一隊也到過這裡，並且也發生了意外。
這種意外並非是三水那樣，吃土把自己撐死。
更像是麵臨一場巨大的雪崩，幾乎是一瞬間就被淹沒，所有人都在拚命往上爬，到死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段湮皺眉看著麵前的屍體，突然，旁邊胡昊開口道：“三、四……八、九……嘶，這不對啊。”
“嗯？”段湮回頭看他。
胡昊蹲下來，指了指這七零八落的屍體：“你看，這一共是四個人，算起來一共八條腿，八條胳膊。”
他說著，用刀尖指了指壓在屍體下的半截胳膊，“這怎麼多出來一條？”
段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屍體的最下麵，還壓著一隻手。
那隻手緊緊抓著上麵人的衣袖，甚至將衝鋒衣都扯爛了。
段湮用刀尖挑了挑，發現他整個胳膊都已經僵硬，手更是紋絲不動，還死死保持著抓著的姿勢。
兩人對視一眼，很快，胡昊就一腳一個踢開上麵的屍體。
隨著上麵的屍體往旁邊滾落，他們這才看清那條胳膊的全貌。
那是一條從旁邊的土牆裡伸出來的胳膊，整個上臂幾乎被甬道的土牆吞沒，隻有小臂露出來，抓著外麵的人，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拚命想出來。
胡昊咽了咽口水，麵麵相覷。
“這牆……會吃人？”他悚然搓了搓胳膊，隻覺得汗毛倒立。
段湮猛地用刀插進牆體裡，黃土簌簌掉落。
這邊的土質非常鬆，幾乎都沒怎麼費力，他就很快用刀鑿開了牆體。
順著胳膊的方向往裡挖，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渾身青紫，像是被憋死的。他身上穿著一樣的衣服，另一隻手還死死抓著一個背包。
段湮猛一用力，刀尖帶出黃土，那包就滾落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裡麵散落出十幾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全都是一樣的。
胡昊從包裡翻了翻，很快找到了一張卡片。
段湮一眼掃去，發現是日文，隻能看得懂一點。
大概是倭國一個公司下麵的員工，名字叫鬆田一郎，所負責的部門是什麼傳送。後麵的字他也不認識了。
胡昊若有所思：“所以是一幫島國人來到這裡挖石頭？還把自己挖死了……”
他說完，忽地想到了什麼似的，三兩步跑到三水身邊，開始扒拉他的包。
剛一拉開拉鏈，瞬間無數石頭滾落到了地上。
都是一模一樣泛著淡藍色的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紮眼。
“他娘的，我就知道！”胡昊氣呼呼踢了一腳。
旁邊祁安嚇了一跳，拚命道歉：“昊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我，師父也不會拿這麼多石頭……”
他一邊說著，整個身體護住三水。
段湮突然看到，他身後的三水猛地睜開了眼睛，緩慢地轉動脖子，目光直勾勾盯著遠處的甬道的黑暗處。
仿佛那裡有什麼東西正在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