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湮敏銳地注意到黑僧臉色變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幾乎瞬間就沿著地上的痕跡衝了進去。
段湮眯了眯眼，用手指輕輕擦了下地上的水痕，放在鼻下。
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傳來，像是某種脂肪燃燒後殘留的餘香。
胡昊愣了愣，轉頭與他對視，目光中帶了些詢問之意。
“等他出來吧。”段湮淡淡道。
隨後，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祁安，此時他正一臉心有餘悸，躲在胡昊身後。
“你剛剛看到什麼了？”段湮問道。
祁安眼神閃躲了一下：“我……我看見了一團黑影。”
胡昊最是看不慣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推了他一把：“黑影就黑影，還能吃了你不成？！”
祁安猶豫片刻，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開：“我能看見鬼！剛剛那個洞裡，好多！”
“是什麼樣的？”段湮耐著性子問道。
祁安怯怯道：“以前我看見的，都是人。這裡的……”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洞口，裡麵黑漆漆地，就好像有某種特殊的力量，能夠將人吸進去一般。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我剛剛看到，它們有鰓。”
這回輪到胡昊愣住了：“人死了以後變成鬼，那鬼也得是人樣才對。鰓是什麼東西？”
祁安搖搖頭：“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胡昊撓撓頭：“難不成這裡還有人魚鬼？”
一時間，幾個人都沒再說話。
剛剛那些東西，段湮並沒有看到，所以他沒法做出判斷。
但是黑僧明顯看到了。
不光看到了，他很可能知道這是什麼，才會選擇進去。
而且從他的表情看，這些東西應該很危險。
段湮皺了皺眉，不管是從對環境的應變，還是身體素質上來說，黑僧在各個方麵都是遠超常人的。
如果說段湮是因為經驗積累，才有了敏銳的直覺。那黑僧給人的壓迫感則是與生俱來的。
這一路以來，他從來都是平靜的狀態，說明情況並沒有在他的掌控範圍以外。
但是自從看到那個洞口，黑僧明顯不一樣了。
似乎出現了他意料之外的東西。
段湮這麼想著，抬手看了看表。
“這他娘的，地宮門還沒摸著，人都散得七零八落了。”胡昊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歎氣。
以往瘋爺帶人，都是寧聚不散。
一旦出了問題，所有人有最大程度的力量去反應。
但是這裡就好像七拐八岔，故意將所有人分開，然後各個擊破一樣。
這樣胡昊心裡十分不安。
他轉頭看了一眼段湮，又看了看時間。
此時黑僧已經進去十分鐘了。
“湮哥，怎麼辦？”他有些焦急道。
段湮看了眼洞口：“再等五分鐘，他如果還沒出來，我就進去。”
他說著，從包裡翻出來日記。
第四頁，終於出現了字。
【2002年1月19日】
【它們出現了。】
段湮眼皮一跳，飛快翻到第三頁。
之前他留下的那句“你在哪”後麵，關生並沒有給回答。
果然……看不到。
他默默合上本子。
關生口中的“它們”，可能就是祁安看到的那群鰓人。
段湮皺了皺眉，抬眼看了下手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手電的光照亮前方一束黑暗，巨石鱗次櫛比。
他起身，轉頭看了一眼胡昊：“在外麵等我。”
說完，便進入了洞中。
兩邊的石頭凹凸不平，腳下很多碎石。
整個甬道十分陰冷，比外麵溫度要降幾分。他用手電照著地下若隱若現的痕跡，這些水痕一路往裡麵延伸而去。
洞裡十分寂靜，一片漆黑，感官被無限放大。
視線當中僅有手電照出的光束，照亮前麵的一小塊地方。
人一旦陷入這種環境中，時間就會顯得十分漫長。
段湮時不時用手電照向表，看著時間。
往裡麵走了五分鐘後，甬道逐漸狹窄起來，兩邊有不少凹進去的空隙，隻能時不時側身進入旁邊擠著通過。
這就導致視線開始受阻，有很多盲區，僅僅隻能看到前麵的一小片地方。
這個甬道跟他們之前來的並不一樣，沒有任何人工修築的痕跡，反而進一步印證了他的猜想。
這裡崎嶇狹窄如迷宮一般，並非通往上麵，而是進入山體的更深處，很可能與其他地方相連，但是沒有出口。
段湮一邊往前走，不斷注意著腳下的那些痕跡。
忽然，他目光一頓。
旁邊的石頭下麵暗處，有一個符號。
這個符號很明顯是用石頭刻上去的，露出白色的劃痕。上麵是三個角堆疊而成，看起來十分眼熟，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段湮猛然想起來。
之前在關生的日記當中，曾經看到過這個符號。
當時他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並沒有深究。
但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