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阮走到柱子後麵,塗南正坐在柱墩子上喝水。
他嘀咕:“我給你錢買香火,你居然中飽私囊去買水。”
“至於這麼小氣嗎,讓我跑腿還不能讓我買瓶水了。”塗南虛驚一場,身心俱疲,懶得跟他廢話。
“你肯定不止買了一瓶,老實交出。”方阮撥她轉身,查她有沒有私藏。
塗南說:“真沒了。”
方阮拿過她手裡那瓶,擰上蓋子說:“還好沒喝多少,應該看不出來。”
塗南還沒弄清他要乾什麼,就見他拿著那水繞過柱子直奔人家姑娘去了。
“來來,大熱天兒的,喝點兒水。”
“我不渴。”雖然不領情,姑娘還是接了過去,轉頭就遞給了石青臨。
石青臨接了,目光才從牆上收回來,擰開瓶蓋送到嘴邊,停頓一下,拿在眼前看。
塗南瞥過去,隻能當沒看見。
水就是他剛才買來給她壓驚的,人家還能沒注意到這水是打哪兒來的啊。
但隻是幾秒的功夫,他還是喝了,隻不過是仰著頭倒了一口,沒沾唇。
喝完他擰上瓶蓋,還給方阮。
方阮討好美女不成,悻悻而回。
塗南白他一眼,沒說話。
方阮若無其事地把水還給她:“你去哪兒了,還帶人參觀呢?”
“不想說,彆問我。”塗南一肚子氣。
早就說了不想來的,都是他。
方阮正覺得她古怪,忽然聽到石青臨問:“還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可以看?”
他反問一句:“什麼叫不一樣的地方?”
“古樸一點的。”
方阮還沒明白,姑娘先明白了:“你是不是覺得這裡的壁畫雕塑顏色都很新?我也發現了,看了好幾個殿,裡麵畫的東西顏色都豔得很,要說是壁畫,還不如說是年畫呢。”
石青臨點一下頭。
這可把方阮給難住了,他撓兩下頭:“都一樣啊,壁畫不都這樣嗎?”一邊說一邊去看專業人士。
塗南本不想理他,但他一看著自己,其他兩個人就都看了過來。她隻好站起來,拍一下衣服說:“新是肯定的,以前寺裡起過一場大火,除了觀音殿裡的,其餘都是後人重新創作的,最早的可能也就是六十年代的。”
這事兒還是當年她爸跟她說的,可能小孩子對於火災比較恐懼,所以她記得挺清楚。
否則她又為什麼第一個就帶石青臨去看觀音殿?
可惜他又沒看到。
石青臨看著塗南,也不知道是在確定這話的真實性,還是在回憶觀音殿。
觀音殿……
塗南又覺得腦仁兒疼了。
片刻後,石青臨忽然說:“走吧安佩。”
姑娘應一聲,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方阮看看塗南:“怎麼了這是,不看了?”
她沒好氣:“我怎麼知道。”
※※※
等塗南下了山腳,車已經停在道上了。
見方阮直奔駕駛室,她就自然而然地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卻發現座上坐著那個被叫做安佩的姑娘,再一看,駕駛座上坐著石青臨。
“回城的路我來開吧。”
方阮隻好坐去後排。
塗南坐在他旁邊,見他仍然有氣,踹他一腳。
“……”方阮莫名其妙。
他招誰惹誰了這是!
車開起來的時候,石青臨忽然問了句:“原來的那些壁畫還能看到嗎?”
方阮推一下塗南,讓她回答。
塗南朝前看,正對上後視鏡裡石青臨的眼神,原來這話就是問她的。她下意識避開,目光落在他握方向盤的手上。
那隻手的手指修長,就在不久前還握過她的手腕。
“除非還有臨摹本,不然就沒得看了。”
“臨摹本?”
“就是專人照原畫臨摹下來的版本,不過靈曇寺失火的年代比較早,可能並沒有留下臨摹本。”也許當時連專業的臨摹師都沒有。
石青臨“嗯”一聲,不再說話了。
車穩穩地朝前開。
塗南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問起這些,反正也和她無關,畢竟他們還沒熟到追根究底的地步。
良久,隻有那個叫安佩的姑娘歎了聲氣:“倒黴,這趟算是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