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之人4(1 / 2)

藤穀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他是企業中遊的螺絲釘,總是最早到達辦公室打開窗戶通風,在電梯遇到領導時會習慣地鞠兩次躬,加班結束會請一起努力的下屬喝酒。

他外貌不算出眾,但是也不會被歸為難看的那邊,是典型昭和男兒的性格,也常常被定位成不錯的結婚對象。即使是不熟悉他的人聽到你的問話,也會在思考之後含糊地給出這個人是【普通的好人】這樣的評價。

“他當然不可能是老好人,彆開玩笑了。”坐在藤穀就職的醫藥公司樓下的咖啡吧的角落裡,你借著杯子的遮掩和蘇格蘭抱怨。

“高橋夫妻在三年前結婚,藤穀跳槽來到這個企業是去年的事情,在這之前隻是普通的銷售業務員,進到這裡後一年不到就當上了經理。藤穀和高橋先生在一個屋簷下十幾年,這個家夥怎麼看都是高橋集團在對手企業的臥底。”

“這層關係很容易搜到,藤穀現在的位置不算核心,也不是邊緣角色。”蘇格蘭摸著下巴,“你覺得在什麼情況下一個企業會留下臥底,不是架空他也不是直接辭退。”

“你是說雙重商業間諜?”你要吹口哨了,“他的同事們也真是夠笨的,三年都看不出這個男人不是好東西。”

“在一小時之前你還覺得原田是好人呢。”蘇格蘭涼颼颼地掃了你一眼,“人性是很複雜的,沉穩內斂的男人可能罪大惡極,溫柔纖細的女人也許偷手薄行。氣質像精神變態的川上偵探意外是不錯的人也說不定。”

“那怎麼看都是殺人犯的蘇格蘭應該就是正義的夥伴了。”你對他翻白眼。

他瞪大眼睛看著你半晌,突然肩膀劇烈地顫抖,用手心捂著肚子,笑得幾乎無法呼吸,如果蘇格蘭是活人現在肯定在地上打滾。

你不知道哪裡戳到蘇格蘭笑點了,困惑但選擇無視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期待你等待的人能在下班高峰之前到來。

“你太聰明了,川上偵探。”他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真情實感地表揚你。

你謙虛地說比不過蘇格蘭,剛才想出偷溜進藤穀辦公室用固定電話回撥他最後聯係人的手段還是他提出的,對麵的倒黴蛋沒懷疑你自稱的秘書身份,以為是合作有問題就匆匆忙忙趕來。

那個精神萎靡的社畜落座之前還要遵循上班族的禮儀和你雙手互遞名片,在聽到手銬的哢嚓聲後呆愣在原地。

你借著大衣遮擋住兩人相連的手腕,把紅發社畜往下一扯,示意他現在可以先坐下:“多謝你前來赴會,我以非法獲取商業機密的罪名逮捕你——”

你用兩根手指撚起他的名片:“觀音阪先生。”

蘇格蘭認出來這是山田警官的手銬,他覺得你下次見到那位警察可能真的會被兩腳踢進監獄裡。

觀音阪獨步張大了嘴,他臉色慘白顯得黑眼圈更加沉重:“等等,什麼商業機密,不是啊,不是來談論我們企業的產品推廣的嗎?”

【好吧,沒能像電視劇一樣理想化,這個人是無辜的倒黴蛋。】你對蘇格蘭使眼色。

“但觀音阪先生是他在企業時最後的聯係人,其他員工說他們當天有過碰麵,下班時一起離開。套套信息出來。”

是蘇格蘭建議你繼續詢問的,於是你張口就來:“還有殺害藤穀的嫌疑,坦白從寬吧觀音阪先生,晚上吃豬排飯。”

“藤穀先生死了?”他聲調猛地拔高,條件反射地試圖拉開與你的距離,但是手銬的鏈條在他的手腕上緊緊地拉扯。觀音阪被迫停滯,他在你審視的目光下抖得像個篩子。

“兩天前他就沒來上班了。”

其實兩天前他應該來過公司,因為窗戶已經被打開,人事部也有藤穀刷卡進門的記錄。電話撥打不通,上級可能有過相關警告,所以員工們對這件事閉口不言。確定信息沒有流通,你放心對著觀音阪胡說八道。

他一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恐慌,原地卡殼了然後像放棄生活了一樣垂下眼睛神情虛幻地碎碎念著:“啊,那我昨天看到的是幻覺嗎,難怪他看起來這麼奇怪。我一定是上班上出幻覺了吧嗬嗬……”

你和蘇格蘭去他公司登記的地址的時候發現藤穀早就跑了,出租屋的門口貼著招租廣告。

被你拽著衣領的觀音阪唯唯諾諾地說三天前談論完工作後藤穀肉眼可見的心情很好,主動邀請他下班去喝一杯。喝酒時兩個人聊到東京的租房,觀音阪才得知對方搬到了高級公寓區,可能還沒來得及在單位更新數據。

觀音阪昨天下班時候在回家路上碰到帶著鴨舌帽的藤穀,但是對方跑得飛快,似乎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

說到這裡觀音阪又忍不住陷入自怨自艾,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他還在和幼馴染同居節省房租,不知道藤穀先生是不是馬上就要晉升真是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