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之人10(1 / 2)

機關門在你身後緩緩合上,除了閣樓上方流下的淡黃色的微光之外,唯一的光源便是自然發光的蘇格蘭。

你看著渾身冒著詭異的白光的幽靈,輕微地歎了口氣,可惜他的照射範圍麵積太小,否則晚上你家未來的電費也能節省下來。

像家庭主婦一樣督促你學習峰穀用電常識、彆每次回家就大燈全開甚至乾出開著窗子吹空調這類事情的蘇格蘭警覺地瞥了你一眼,叫你在此地不要走動,他先上去。

你拔腿就往上爬,這段多年未經修繕的樓梯在你的腳踏上去的瞬間發出一陣吱呀聲,閣樓裡的聲音戛然而止;高橋先生安靜地在等待你的到來。

蘇格蘭對你獨行俠的態度嘖了一聲,他惡狠狠地嘀咕著如果他現在有實體,事件結束之後就要把你按在地上打一頓,你翻白眼冷哼說不知道誰打誰呢。

閣樓的門沒上鎖,蘇格蘭迅速地穿過門板,你緊隨其後直接推門進去。

屋內明顯被打掃過了,與北村管家口中所述的“多年未曾啟用的閣樓”形象大相徑庭,並無陰濕和潮濕的木質氣息,也沒有撲麵而來的厚厚灰塵或是懸掛的蜘蛛網。

閣樓一側是狹窄的單人床,斑駁的壁紙在褪色和破損的地方顯露出原本的牆體,上麵有一些不規則的撕破和重物砸擊的凹痕。

舊吊燈在維修之後燈光清晰明亮,空氣裡彌漫著百合花的味道,高橋先生居然在鬨出這麼大事件後還有閒情逸致在父母先後死去的屋子裡做插花作品,真是又悠閒又冷酷無情。

你用死魚眼看著坐在小桌前喝茶的男人,他放下杯子,略帶無辜地歪歪頭:“我以為川上偵探會喜歡,今天聽說你之前接我妻子的委托時每次離開之前都會從花園薅一把花走的。”

這不一樣,而且那個不要錢,乾什麼不拿。

你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高橋先生友善地問你:“要喝茶嗎?需不需要加糖?”

你沒搭理他古怪的熱心,懶洋洋地往後一靠:“高橋先生,你涉嫌原田先生謀殺案件,以及十年前你父親的失蹤案件,在被逮捕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蘇格蘭儘職儘責地在屋內檢查了一圈,告訴你沒有什麼炸彈或者固定好的上膛獵.槍;高橋先生似乎沒有要逃跑的意

思,他甚至沒有堵住通向外界的門扉的打算,仿佛真的是在參加普通的晚間茶點派對。

他不緊不慢地幫你也倒了杯紅茶,拿著茶壺的手腕微微上抬,動作熟練優雅;注意到你的視線,高橋先生坦然地承認是過去為了討好妻子學習的:“一些保持親密關係的小技巧。”

好吧,但是誰知道是不是下了藥。

你潛意識裡覺得自己非常無敵,但是不吃奇怪的人給的東西是基本常識,你沒必要在這裡檢測自己的抗藥性,所以當著他的麵把杯子裡的茶倒到地上。

蘇格蘭用一種自己家的狗訓練之後不會在路上亂撿東西吃的親切表情看你。

你不由得感到後悔,希望高橋先生能再次為你倒滿一杯茶。這次你發誓會一滴不剩地喝下,隻要蘇格蘭願意收回這個惡心的眼神。

“事先聲明,我已經大概知道你的故事線,所以不用給我從頭開始坦白了。我就直接問吧,原田是你殺的嗎?”

“是。”他很好心情地點了點頭,“我和原田關係還不錯,可是他背叛了我妻子的信任。雖然很不舍,但我沒有猶豫。”

【鐵石心腸。】

“把割下的舌頭寄給藤穀的也是你?”

“嗯,畢竟要提醒他彆亂說話。不過目的還是沒有達到,早知道就登門拜訪了。”

【不知悔改。】

“你知道北村管家對高橋女士的感情,還知道後續的證物是他處理掉的。所以才認為是他撿走了你不慎丟失的戒指、但又因為知道他誤以為是高橋女士殺的人不會聲張出去,大概率還會頂替主犯的罪責,於是並沒有急著拿回你的東西,是這樣嗎?”

“唔,在這段關係裡我才是苦主哦,川上偵探。好歹表露一些同情怎麼樣。”

【信口雌黃。】

“叫警察上來直接逮捕他吧,彆和他浪費時間了。反派都死於話多你不知道嗎川上偵探。”蘇格蘭總結。

“你成語學的挺多的。”你真情實感地小聲誇獎,然後瞬間反應過來,“你說誰是反派,我嗎?我明明是正義的戰士好吧,時刻衝在破案第一線啊!”

“又在和你那位朋友說話?”高橋先生冷不丁地發言,你連人帶凳子往後刺啦一聲挪開,一時不知

道先反駁那個【朋友】的稱呼好還是倒打一耙叫他有病去治療彆胡說八道。

他看著你警惕的眼神微笑:“不要緊張,川上偵探。我很喜歡你,你和我是一類人。”

他還在造謠你,你比他正常多了。蘇格蘭倒是很沒禮貌地感歎了一句如果從人格來看確實還挺像,你瞪了他一眼。

“雖然你掩飾得和平時一樣,那種時時刻刻都是看無機物的眼神偶爾會突然變得鮮活,川上偵探假裝自言自語對著空氣說話的樣子挺有意思的。我是醫生,即使不是精神科專家,也見過一些解離性身份障礙的案例。你和你的朋友關係不好嗎,雖然說話方式完全不同,但明明本質上都是一個人。”

他真把你當成精神病了,而且不知道是這個比較侮辱你還是他把你和蘇格蘭當作共享一個身體的人比較侮辱你。

總之你和蘇格蘭的臉一起綠了。

蘇格蘭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翻白眼,他轉頭看你的時候後知後覺地發現你臉色是真的綠,已經脫離了生氣的範圍。

惡心眩暈一同向你襲來,下一秒你的視角天旋地轉,你在恍惚間看見桌腳和對麵男人的皮鞋,尋思著自己上次遇到這麼糟糕的情況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半個月前踩到蘇格蘭丟的香蕉皮的時候,好吧,那沒事了。

高橋先生的聲音遙遠得像是從異世界傳來:“嗯?藥效比我想的發作得更快,原本擔心川上偵探會不會身體素質很好,不過隻是一般的女人啊。不過這個藥更多作用是麻醉,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不過多攝入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安心安心。”

是用花香掩蓋的氣體藥物。

幽靈蘇格蘭沒有活人的嗅覺,他在確定對方沒有逃跑意圖和後手之後一直在被打岔,你又太能忍耐沒有表現出身體的不適,你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問題。

但是高橋先生為什麼沒有事,他難道事先就注射了解藥。察覺到你的疑問,他對你舉起手裡的茶杯,可惜地說:“明明隻要和我喝一杯茶就能解決,川上偵探卻全都浪費掉了,真是糟糕的病人。”

他媽的,這崽種他算計你。

你恍惚間聽到蘇格蘭有些慌張地喊著你的名字,頭腦昏昏沉沉,眼皮沉重得快要合上。

你非常清楚在這裡睡著就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