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之人10(2 / 2)

了,如果要蘇格蘭去吸引彆人注意力也沒有辦法,閣樓和宅子的設計導致他在被限製的範圍內無法接觸到彆的活人。

有人捧起你的臉,下一秒疼痛感和鐵鏽味讓你一瞬間清醒;高橋先生蹲在你麵前,手裡還拿著沾著血的刀,輕巧地抱怨道:“我還沒有說完,川上偵探不要自顧自地失去意識啊。”

液體順著臉頰上的傷口往下流淌,沿著你的下顎滴落在衣襟上。你緩緩吐出一口氣,控製住內心瘋狂蔓延的殺意。

你的身體完全不對勁,你受過比這嚴重萬倍的傷,但從來沒有被痛覺束縛過;按道理他得挖開你的胸膛才能讓你施舍一個眼神,可高橋先生隻是在你臉上開了個口子,生理性的眼淚就控製不住地往外湧,衝刷著傷口處更加疼痛。

他的刀是不是有問題,還是藥有問題。

你胡亂地猜測,高橋先生鬆開手,笑眯眯地看著你失去了支持點般趴倒在地麵上、但還是用雙臂支撐起上半身仰頭瞪他的樣子,做作地感歎:“怎麼哭了呢,怪我招待不周。不過比起居高臨下說些討人厭的話題的川上偵探,還是這副樣子比較討人喜歡。”

“多虧了你這份傲慢,沒人知道你獨自前來送命,隻要能讓你永遠沉默,所有人都能獲得幸福。”

他真的病的不輕。也許是因為你之前強調叫高橋先生彆再和你講自己的過去故事,他興致勃勃地把刀收好,坐在地上開始和你嘮嗑,看著你因為呼吸困難逐漸變得青白的臉色,感歎著血緣真是一條阻止的詛咒的河流,殺人犯的孩子依舊是殺人凶手。

“那望月呢?”你用力咳嗽兩聲,喉嚨裡感覺有團燃燒的火,“按你的說法望月也會是殺人犯嘍。”

“……我真的會現在就殺了你,川上偵探。”他不笑了,表情扭曲起來,帶著怒火的雙眼注視著你的眼睛。

“彆說話,節省體力,也彆激怒他。”蘇格蘭警告你,他的手穿進你的衣袋摸索,“你的槍呢,你還是沒把子彈放進去?”

你確實沒放進去,不如說在你倒下之前你都覺得讓高橋兩隻手都能把他反殺。

而且現在你動手指都困難,彆說裝彈夾。索性把高橋先生氣得再給你兩刀,疼痛的刺激下說不定你的意誌能恢複一點。

“猜對了。”你咧開嘴,又因為扯到了傷口抽搐了一下,“

我們可不一樣,高橋先生,你就是一個非常普通、隨處可見的男人。你在心裡十年如一日地愛著你的弟弟,甚至最初是為了他才殺死了父親,對吧?”

“讓我想想,是發現對生活失去希望的父親想把自己和弟弟一同殺死,所以在對方酒後率先反殺的垃圾劇情?還是父親在幻覺中把和母親長得越來越像的兒子當作替身,所以唔——”

他用一隻手掐住你的臉,按到傷口的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你的骨頭一起捏碎。

高橋先生平穩了一下心情,一邊按住齒列強製你張開嘴,一邊在燈光的照耀下反複打量閃著寒光的匕首,歎了口氣:“雖說做手術前應該先給器械消毒,但是川上偵探真的惹怒我了。原田那時候也是,人們總是不記得禍從口出。”

“我的計劃原本沒什麼問題,但是我沒預料到藤穀居然會去向警察告密,也沒想到妻子居然會在之前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婚外情偵探。”

他用兩根手指夾出你的舌頭,略帶困惑地繼續說:“藤穀從過去就趨炎附勢又軟弱無能,川上偵探怎麼看都不是會多管閒事的人,人類真是狡猾啊,我明明隻是想讓我的妻子得到幸福而已。”

陶瓷小罐狠狠地砸在他頭上,方糖的碎屑散落在高橋先生濃密的黑發裡,他鬆開鉗製你的手,揉了揉腦袋,抱怨了一句好痛。

他的視線飄向糖罐丟來的方向,眼神裡帶著驚奇:“哦?川上偵探,難道你是什麼魔術大師?”

在隻有你能看見的世界裡,蘇格蘭維持著丟出東西的姿勢,他在屋內翻找一圈幾乎沒有大小和重量合適的東西,隻能撿起一些小玩意砸向高橋先生,一邊對你喊著趕快離開,如果空氣中的藥物對大腦存在不可逆轉的傷害,就算你在這裡能把高橋先生反殺也是雪上加霜。

在這種時候他還不忘罵你,你原本那點微弱的動容瞬間消失殆儘。

蘇格蘭高估了你現在的狀態,離開之前你就能倒在路上。□□在馬甲左側口袋,子彈剛剛被蘇格蘭轉移到你的手心裡,你不指望能用顫抖的不受控製的手一槍爆頭(你到底會不會射擊這點還心存懷疑),但至少槍聲能吸引足夠的注意力。

躲避了一會雜物的高橋先生注意到了你的動作,他按住你往懷裡探去的手臂往後一扭,你手裡的子彈無力地落在地上。

“我以為有什麼彆

的花招,太無聊了,川上偵探。”他失望地癟癟嘴,“看來你的小魔術隻能造成一些無傷大雅的攻擊,那麼就讓我好心教導你吧。”

他走到角落,反手撿起一個長柄玻璃酒瓶,對你露出笑容:“如果要殺人,起碼要用這種東西砸哦。”

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至少你知道高橋父親是怎麼死的了。

你在他抬手前的一刻看到蘇格蘭撲到你麵前試圖擋住你,但是有個屁用,這家夥根本沒有實體。

這個類似下意識的舉動讓你恍惚了一下,當然更可能是藥物和吊橋效應的作用,蘇格蘭的背影在這一刻還挺偉岸的。

槍聲在這時響起。

望月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那支原本屬於高橋夫人的手.槍還沒放下,他平靜地注視著呆滯的你和高橋先生。

【為什麼是望月?明明這裡被廢棄,說不定連後來的仆人都不知道有這處閣樓。失去記憶的望月為什麼會第一個到達?】

你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甚至沒有精力抹掉沾到睫毛上的血珠。

酒瓶掉落到地麵,高橋先生茫然地朝弟弟走了兩步,他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喉嚨仿佛被堵住一般,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他的腿腳逐漸失去了力氣,身體如同一座傾斜的塔一樣,開始不穩定地搖晃。然後他失去了平衡,倒向了你的方向。

你來不及反應,他的身體就砸向了你,你用最後一點力氣往旁邊滾了一圈,才沒被死掉的男人砸扁。

飛濺你一臉的、屬於高橋先生的血和你的血混雜在一起,你現在看起來應該比乾乾淨淨的、隻是手指上帶有硝煙氣息的望月更像殺人犯。

你平躺在地板上,抽空祈禱了一下高橋先生千萬彆有什麼傳染病。

越來越多的人湧進狹窄的閣樓,天窗被打開,世界吵嚷不堪。你原本想多躺一會恢複體力再爬起來把解藥的茶水乾了,就聽到之前那個小警察聲音顫抖地喊著“川上偵探要不行了快叫救護車”。

等會,彆喊救護車啊。你猛地睜開眼睛,想坐起來卻沒有力氣。

視野裡無數張臉在上空飄著,把你的頭扶在懷裡、帶著防毒麵罩的佐藤警官在你開口前眼疾手快地把麵罩扣在你的臉上。

她用

手擦拭了一下你頭發上的血,那雙包含人性光輝的美麗眼睛透過透明的麵罩望著你,溫柔地說:“不是你的錯,川上偵探。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但你的五千日元不會好起來!!

在意識徹底消散前你連拒絕的尖叫都沒能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