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舊好(2 / 2)

有些人消息靈通,立刻反駁說這是錦衣近衛指揮使大人,就是那個斷袖,聽說他把重病的右禦史大人拋棄了,沒想到右禦史大人病能好。

百姓們唏噓不已,嘖嘖,說到底還是個負心漢呐。

莫名其妙變成負心漢的薑延並不知道京城百姓頭腦中豐富的故事情節,他注意到路人獵奇的目光,隻是想著,原來牧廉先前,一直在這樣的目光下生活嗎?

感同身受和親身經曆,並不能等同。

薑延邊想著,邊向著定國侯府的方向走去。

他不自覺地越走越快,他已經遲到了許多天,所以不能再耽擱下去。

定國侯府的門並不難進,雖然老管家見了他,臉色並不好看,也許是看他額頭的血口可憐,到底沒攔著他。

牧廉在後園坐著,今日難得黃昏時就理完了事,趁天還亮著,他拿著把大剪刀,在對著一大塊棉布剪來剪去,不知在做什麼。

棉布上多出一個人形的影子,牧廉抬起頭,眯著眼看到逆著光的薑延。

牧廉手一頓,垂眸看著棉布說:“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薑延在他坐的石凳邊蹲下,柔聲道:“我來遲了。”

“你……想好了?”牧廉盯著棉布上用石灰畫出的白線,努力延著線剪得直直的,沒有去看薑延。

“想好了。”

牧廉放開剪刀,低頭去看薑延,瞬時一愣:“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牧廉皺眉猜測:“你又去薑府了?你為什”

講到這裡,牧廉忽然想起薑延之前是想要回薑家的,於是話說了一半,閉嘴不說了。他哪有資格問。

於是牧廉沉默了片刻,又問:“你真的想好了?”

“我已經不是先前那個牧廉了,”牧廉刻意地強調,“他會為了你不顧名聲任意妄為,我不會。他會為了你當朝給你父親難堪,我不會。”

他已經不會不要自尊地去愛薑延了,他懂得考慮自己,懂得維持體麵,他不是那個傻子,他不後悔與薑延之間的一切,但他已經不可能再做回一個傻子了。

薑延握住他的手:“我不是因為你不懂得自保的愛,喜歡上你的。我是因為你瀕死的時候還能猜中陛下對風族的算計,喜歡上你的。”

“是,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自己的愛人對自己言聽計從,沒有哪個男人不得意於愛人為了自己什麼都願意去做。”

“我也並不是例外。”

“可那不是我傾心於你的初衷,更不是我愛你的根本緣由。”

“你在太醫院的改變,讓我覺得陌生,讓我,有些膽怯。牧廉,雖然我的臉長成這樣,但我在情場並不是如魚得水,恰恰相反,我在遇見你之前,屢屢碰壁,被人捉弄了很多回。”

“我在最灰心喪氣的時候,遇見了你。而你竟然敢隨意將真心送到我手上,讓我受寵若驚。”

薑延仔仔細細看著牧廉的臉,這一回,沒有半分逃避。

“你看,我喜歡你,是因為你聰明狡猾,愛上你,是因為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竟然也真的喜歡我。”

“我不該讓你等了這麼久,才想明白。原諒我好嗎?”

他靠近牧廉,抬頭將牧廉的神色都收入眼睛裡。

直到眼淚掉在薑延額頭的血口上,牧廉才懊惱地意識到自己又哭了。

牧廉從懷裡掏出師父給的手帕,他原本想洗乾淨還回去,但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按照師父過分好潔的程度,他擦過涕淚的手帕,師父是絕對不會再要了,於是就洗乾淨留了下來。

牧廉輕輕按住薑延的傷口,問:“痛嗎?”

薑延故作委屈,一張邪氣的臉硬是裝成奶狗似的:“痛。”

“那就好,”牧廉出乎薑延意料地說,“你要記住。”

“因為我也痛。”

牧廉拍拍自己的心口,假裝瀟灑道:“再來一回,我就不要你了。”

再痛,痛到睡不著,也不要了。

就算是條流浪狗,也不會一直守在被遺棄的地方不肯走,何況,這條流浪狗不是沒有地方可去的。

薑延看著牧廉悲傷的神情,緊緊摟住他的腰,再次悔恨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找他。

“好。”薑延承諾一般說,“絕對,沒有下回了。”

老管家裝腔作勢地一聲咳嗽,打算了鴛鴦重聚,板著張臉把裝著藥粉藥膏的木籃往桌上一放,又板著臉背著手走了出去,

牧廉有些不好意思,推開薑延,讓薑延在石凳上坐著,站起來給薑延上藥。

薑延看著桌上的棉布,問:“這是在做什麼?”

“手帕,”牧廉也回頭看看那張大棉布,有些挫敗地說,“想做來還師父。”

但是那些剪下來的方布塊,怎麼看怎麼簡陋,到底要怎麼變成素淨好看的手帕?

薑延看了看剪得四四方方的棉布,小心指出:“你會鎖邊嗎?”

“鎖邊是什麼?”

“不如去外麵買吧,”薑延誠懇建議,“我們順便在酒樓吃夜飯。”

牧廉看著薑延想了想,最終點了頭。

於是指揮使大人和右禦史大人,這對聞名京城的斷袖,又雙雙出現在了京城百姓麵前。

但從頭到尾都沒牽著手。

儘管斷袖這事有傷風俗,可誰讓兩個人都長得怪好看,京城百姓眼高於頂,看著兩個人恩愛了兩三年,最後竟然看習慣了,這倆月不見他倆一起出門,還有些想念。

結合先前薑府來來去去的媒婆,和傳得若有似無的婚訊,京城百姓們經過縝密的分析認為,這是指揮使大人先負心薄幸,想來一出浪子回頭,結果事到臨頭,還是放不下右禦史大人,現在後悔了,想回來吃回頭草,右禦史大人還沒鬆口答應,但眼看著是已經心軟了。

渣,真是太渣了。

在百姓們詭異的視線下過了好幾天,薑延某日回定國侯府,對牧廉玩笑感歎:“你我都在臉上吃過大虧。”

牧廉想想,彎了眼睛笑道:“甚好,沒人敢惦記你。”

薑延故意露了個邪氣四溢的笑容,勾右禦史大人來親他。

右禦史大人到底是沒能抵抗住美_色。

難得回府住的狄其野捂著眼睛,生怕牧廉不害羞似的,帶笑高聲道:“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見。”

*

賞花飲宴定在九月底。

顧烈剛決定辦這個宴會時,狄其野分心關注著徒弟情海生波,回過神來,九月底已經到了。

大楚帝王與定國侯共乘一車,向京郊駛去。

王子顧昭的馬車緊隨其後。

狄其野隔著簾幔望向馬車外,街道都看不太清,帝王輿駕,簾幔是不可能揭開的,低聲抱怨:“乾嘛要我同乘。”

顧烈還對著文書,頭都不抬:“就是知道你要掀簾子,才讓你同乘。”

萬一遇刺了怎麼辦?哪家姑娘看上了,死活非狄其野不嫁怎麼辦?關乎安全,不是小事情。

狄其野才注意他在做什麼,利落地把他手裡的文書一抽:“就差這麼一時半刻?這麼看東西廢眼睛,小心瞎掉,我可不是嚇唬你。”

顧烈笑笑,說知道了,不看文書,那看定國侯吧?

狄其野挑眉:“侯爺我好看,你隨便看,保證不傷眼睛。”

到蘭園,眾臣早已等候接駕。

陛下和定國侯先後下了馬車,看樣子,心情都很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碼著碼著睡著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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