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冷酷攝政王的白月光(七)(1 / 2)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永平帝下了狠令要捉拿上鶴山上的刺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整個帝都都因此戒備森嚴起來。

很快,在西郊發現了這些刺客的屍首。而他們的衣服上,紋的是杜家的家徽。

帝都皆驚。

無他,杜家,是潞王——當今五皇子的母家。杜家本是寒微庶民出身,因出了個皇子外甥,杜家的現任當家人又勉強考了個舉人的功名,被永平帝順手提拔了一下,在帝都實在是連三流都算不上。

這樣的情況,杜家不說夾著尾巴做人,好歹也得謙虛低調一些吧,偏偏人家不是。杜家很沒有自知之明地認為自己是“書香之家”、“皇帝外家,皇子母族”,已經可以擠進世家之列啦!

於是杜家人行事都特彆講究,甚至特意花大錢請人設計家徽,學世家買莊子養護衛。本是方興之家,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折騰?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如今,杜家在帝都已經是人人皆知的笑話了,連潞王自己,若非生母在其中懇求周旋,也不太願意搭理這個母族。

是以,這個結果一出,永平帝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可是無論怎樣查證,這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找不出任何破綻。

一時各種流言甚囂塵上,大有暗示是此次刺殺是潞王指示,他為了儲位而對親弟狠下殺手的意味。

潞王一開始也是將這件事當成笑話在聽,但隨著流言四起,他也坐不住了,匆匆安撫好自己的母妃,他脫冠卸履,步行去了永平帝的寢宮。

一走進大殿,他就涕泗橫流,抱住永平帝的腿不放:“父皇!不知是何方小人如此汙蔑兒臣!兒臣平生隻願做一賢臣,輔佐江山,絕無大不敬之念啊!望父皇明察,還兒臣一個清白!”

永平帝目光沉沉:“你可知,就是你那舅舅都解釋不出,刺客身上為何有杜家繡娘親手縫製的家徽?”

他就是個草包!潞王心裡暗恨。他正欲解釋,一個小太監滿麵倉惶地走進來:“陛下,潞王殿下,不好了!杜嬪娘娘她、她懸梁上吊了!”

……

杜嬪去了。潞王得此消息,毫無形象地跪地大哭,幾度暈厥。

這不僅僅是對母親的去世的傷心,還是因為他知道,在這一樁刺殺案裡,杜家的嫌疑,他的嫌疑,都洗不乾淨了。

杜嬪之死,隻會讓人以為她是畏罪自殺,而不會有人再去細思其中的疑點。

眼看事情有越演越烈之勢,永平帝果斷出手,將潞王的舅舅,杜家的家主杜斌推出去做了罪魁禍首,以行刺皇嗣之罪判了他秋日處斬,將這件事匆匆結束。

至於其他的趙家人,則看在潞王的麵子上剝去誥命出身,遣回原籍。

這樁刺殺案就此告一段落,但它帶來的連鎖反應遠沒有終結:六月下旬,杜嬪的喪事辦完後,潞王自請去了封地。看著眼前消瘦憔悴的兒子,永平帝沉默片刻,還是點頭應允了。

七月初,有禦史聯名上了奏折,以“儲位一日不定,則國一日不寧”為理由,請永平帝立下太子,早定儲位。這封奏折以隱晦而犀利地口吻指出了,刺殺案的發生,其根本原因就在於儲位未定,以至“小人蠢蠢欲動”。

這封奏折,永平帝看了良久,終於發出一聲冷笑。此後接連不斷的“請立太子”的折子,讓他眼底的晦澀越發濃鬱。

對這次的刺殺,永平帝當然不相信是杜家那個草包安排的。不說彆的,單單是永嘉宮徐貴人身邊的貼身太監,就不是他有本事買通的。

事情一開始,永平帝心裡最懷疑是謝貴妃。雍王和成王都將入朝,二虎相鬥必有一傷,她有除掉慕容昭的理由,也有那個實力。

後來查出杜家的家徽,他對謝貴妃的懷疑更是到了頂峰。這一招暗度陳倉,針對的竟不是雍王,而是杜嬪和潞王不成?真是好一出謀算!

永平帝心裡發冷。他不太願意相信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也開始用起了這樣的手段,玩弄人心,心狠手辣。

然而,現在紛紛揚揚的“請立太子”的奏折無異於又給他推開了一扇窗,讓他突然意識到,背後之人的目的,或許不是除掉某位皇子,而是意在儲位!

而若要立太子,還有比皇後嫡出的十二皇子更好的人選嗎?

皇後,衛家……為了儲位不惜將所有人都當作棋子,這才是真正的蛇蠍心腸!永平帝一時恨極,他冷眼看著朝中上躥下跳的某些人,心裡暗暗有了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