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冷酷攝政王的白月光(十八)(1 / 2)

“大夫怎麼說?”看著眼前人蒼白的麵色,慕容昭放輕了聲音。他身上有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眉眼冷肅中透著疲憊,看沐之的目光卻柔和得像是怕碰碎了什麼珍寶。

沐之手臂一陣陣作痛,隱約間心臟也抽痛起來,麵上卻笑得一如往常般飛揚輕快:“隻是小傷罷了,修養幾天便無礙了。”

一旁文三郎動了動唇,心裡猶豫。見雍王朝自己看過來,他最終搖搖頭,選擇了沉默。謝九公子說得對……如今殿下要應付諸多事務,正在緊要關頭,實在不宜分心。

慕容昭終於放下了心,隨即便是鋪天蓋地的心疼和壓抑。他的阿九,本該光風霽月,活得肆意瀟灑,而不是在這荒涼邊關,沐浴刀槍劍雨。歸根到底,還是他不夠強大,不能好好地保護他。

——而這,都需要時間。

用眼神示意營帳裡的其他人都出去,慕容昭側著身坐在床邊,並不去看沐之的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阿九……明日有商隊南下,正經過帝都,我令人一道送你回去。”

沐之一怔。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嗓音低啞:“我在這裡,妨礙到阿昭了麼?”

空氣裡有一瞬間的沉默和壓抑。慕容昭動了動喉嚨,沒有說話。

沐之側頭看他:“阿昭……知道我來這裡做什麼嗎?”

眼前之人眸光期待,慕容昭藏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他頓了一下,最終隻是道:“阿九,彆任性。”

彆任性,再等等我,好麼?

沐之眸子裡的光亮黯淡了,他試圖勾起嘴角,“好。”

……

另一邊,聽說沐之受了傷,趙翼一邊對自己說這個人受傷他才不關心呢,一邊忍不住求了自家舅舅,想要探望沐之。

沐之在晚膳後見了他。見趙翼走了進來,他示意帳子裡的侍人退出去。

趙翼彆彆扭扭地問:“你、你沒事罷?”

“沒事,隻是小傷罷了。”沐之長發披散,雖然看起來臉色蒼白,倒不是沒有精神的樣子。

“那就好。”趙翼鬆了一口氣,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這幾日的見聞來,“邊塞的馬跑起來可真帶勁兒,待你好了,我們去西邊的牧場,那裡一望無垠,最適合跑馬了!”

沐之一曬:“明日,我便回帝都了。”

趙翼一愣,聲音低下去,透著掩飾不住的沮喪:“這、這麼突然啊……不過也好,邊塞荒涼,你早些回去,也省得再這裡吃苦受罪。”

沐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聲音低不可聞:“我在這裡……便是吃苦受罪麼?”

見趙翼疑惑地看過來,他垂下睫翼,在臉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我有一事,想麻煩趙兄。”

……

長長的車隊消失在遠處的地平線上,揚起一片塵土。

慕容昭站在山頂上,靜靜地望著這一幕,沒有去送彆。他怕在那個人的眼神下,他會心軟,會放任自己將那個人自私地留在身邊。回到帝都去,對他才是最好的。

許久之後,他轉身想要離開,卻見一個身影正朝這裡跑來。

“雍、雍王殿下!”趙翼氣喘籲籲。他找了一圈才在這裡找到雍王!

慕容昭眼神毫無溫度,淡淡看了他一眼,周身毫不壓抑的冷厲氣場讓趙翼全身一抖。媽呀,以前在帝都的時候,怎麼沒發現雍王這麼可怕?

“謝九公子讓我轉交給你一樣東西。”在慕容昭壓迫的眼神下,趙翼連忙道。他一麵說一麵掏出一個錦盒來。

慕容昭一頓。他伸手接過趙翼遞來的錦盒,沒有立即打開,隻是淡淡地頷首,道了聲“多謝”便帶著護衛離開了。

直到回到營帳裡,一個人坐在燈下,他才小心翼翼地把錦盒從胸口裡拿出來,打開鎖扣。

——昏黃的燈光下,慕容昭呼吸一滯。錦盒裡,是一枚竹簪。很簡單的樣式,雕工比起那些宮廷禦物來說也並不精致,卻有一種格外的大氣彆致。

那個人多出許多的新繭和細小傷痕的手在慕容昭腦海裡閃過。他曾問他原因,那人始終笑而不語,現在終於有了答案。

竹簪下壓著一截錦緞,上麵是沐之清雋的字跡:遙祝壽辰,願君長安。

——今日,是他的生辰。從前從未期待過的,他自己都遺忘了的生辰。

他的阿九,又是在什麼樣的心情下,寫下的祝福呢?慕容昭心尖抽疼。

許久許久,他收起一切情緒,展開桌上的地圖。

“胡寇下一次攻城的消息,可傳給了蕭羅成?”

暗衛恭敬答道:“是,一切進展順利。”

慕容昭眼神冷酷無情,他輕描淡寫道:“讓底下的人再推一把。借著這次機會,凡蕭氏男裔,一個都不用留了。”

——他要快一點,再快一點,把眼前的障礙統統掃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