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裡,沐之剛養好手上的傷,就遭到了逼婚。
“自古婚姻皆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汝,你身為謝家子,該懂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從前為父放任你隨心所欲,是因為謝家還護得住你;如今風雨欲來,形勢莫測,你難道還要任性下去麼?”
沐之沉默。他看著謝老大人滿頭的白發,許久後緩緩跪倒:“恕孩兒不孝。”
謝老大人氣極反笑,眼神裡有掩不住的失望。他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幼子,發出了最後通牒:“這幾天,你再好好想想罷。謝家,容不得忤逆之人。和簡氏的聯姻,勢在必行。阿汝,你一向聰慧,難道不懂為父的苦心麼?”
——最終,沐之還是拒絕了。謝老大人切斷了他的供給,他便索性搬出了謝家,住進了一間道觀裡。並在第二天,就迎來了謝夫人的說客,謝十一郎。
謝十一郎道:“九堂兄是不是還惦記著之前那位姑娘?若你舍不下她,隻要稟了伯父伯娘,就算不能為妻,納進門做個妾室也無妨的。”去年九堂兄常常出門約會“美人”,可讓他抓心撓肝了好一陣,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讓自家九堂兄看得上。
——這話一聽就是謝夫人教的。
沐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聲音平靜得像是在說彆人的事情:“他啊……他要成親了。”
謝十一郎一愣,頓覺自己說錯了話,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沐之卻並不在意的樣子,嘴角勾起懶懶的笑,一扇子敲在謝十一郎頭上,“什麼為妻為妾?我們謝家,可沒有那些糟蹋人的習慣。更何況,十一,若你有了心愛之人,又怎麼會忍心看他失落難過?”
他說完後便起身,隨意地往柱子上一靠,就著手裡的酒壺灌下一口酒。有風吹過,吹得他本就沒有好好係著的衣袍越發散亂,衣襟沾著酒漬,分明還是以往的不羈桀驁,卻好像一夜之間多了一分說不出的沉靜。
謝十一郎愣愣地,似懂非懂,隻是突然覺得心酸。儘管自己以前無數次在心裡吐槽過九堂兄,可事實上,世上哪裡還有比他九堂兄更好的人呢?那姑娘居然選擇了另嫁他人,一定是眼神不好!
他正絞儘腦汁地想要想出幾句安慰之詞,沐之卻已灑脫地擺擺手結束了話題:“我無心於簡姑娘,又何必再耽誤她的一生?你回去稟告父親母親,不必再派人來勸我了。若要將我除籍,沐之……亦絕無怨言。”
看著謝十一郎呐呐地走了,沐之搖頭輕哂:這樣的說客,估計隻是一個小小的試探,接下來,二老又會派誰再來呢?他仰頭又喝了一口酒,目光迷醉,眼底深處,平靜如海。
出乎沐之意料之外的,下一個要見他的,是宮裡的謝貴妃。
然而謝貴妃並不是來勸他接受這樁婚事的。她美目婉轉,笑起來的時候,風韻不減當年:“阿汝,你父親他,不過是太心急了些,盼著你早日成家立業。你啊,若是不喜歡那簡姑娘也無妨,我謝家多少子弟,總能找得出一個合適的來聯姻。”
她拍拍沐之的手,目光溫柔裡含著戲謔:“隻是那簡姑娘,論相貌論性情論家世,在帝都裡稱得上數一數二。你當真不後悔麼?”
沐之眨眨眼,輕聲道:“彆人眼裡的數一數二,未必是我心中的數一數二。”
謝貴妃一愣,隨即噗嗤一笑,眼裡閃過一絲回憶。昔年,她也曾這樣任性地站在兄長麵前,堅持自己的想法,拒絕入宮,想要嫁給那個人……可惜,身為謝家女,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不過,她的侄子可以有。待日後她的許兒登上大寶,這天下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
“既然這樣,你父親母親那裡,我來為你擔著。”謝貴妃疼愛道,“什麼除籍之類的氣話,可不許再說了。這幾天,你先在道觀裡住著,待你父親氣消了,再回去好好哄哄他。”
沐之眼裡閃過一絲暖意,他應道:“是。多謝姑母。”
聽著這一聲“姑母”,謝貴妃感慨道:“可有許多年沒聽你喊我‘姑母’了,你小時候分明與我親近得很。”
沐之一頓。昔年,謝貴妃遷怒之下處死了幾名宮女,正被他碰見,從此他心裡便有些疏遠,不再常到永嘉宮裡來了。此時感受著謝貴妃發自心底的關懷,他眼裡的愧疚一閃而過,衝她一笑,又是風流不羈的翩翩公子模樣:“我現在孝順姑母,亦不算太遲。”
“你啊,油嘴滑舌!”謝貴妃點點他,“待你許表兄成親的那日,你好好看著他彆作妖,便是對我最大的孝順了!”
是的,成王慕容許將要成親了,他的王妃,就是謝貴妃之前相中的葛氏女。
待他成了親,接下來,便該是雍王了罷?
沐之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心思都很深的人談戀愛,真的蠻糾結
下個世界我要寫打直球的傻白甜人設!!握爪!
話說我偷偷爬上來瞄了一眼評論,看見了滿屏的便當……
你們是認真的嘛:)
好吧接下來是真的要發便當了,你們可以猜猜看是什麼方式(點煙
明天晚上繼續日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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