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章(1 / 2)

蘇妧看到李承乾, 臉上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笑意。

如果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她對於李承乾來說, 不過是個尋常的臣子之女, 而李承乾對她來說, 隻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一人之下, 萬人之上。

她不會為他擔驚受怕,而他也不會因為她而牽動喜怒哀樂。

他們彼此不會有任何關係。

可是,她成為了他的太子妃。從此她的每一件事情都與他息息相關, 甚至,聽到彆人提起他的時候,心裡都是淡淡的歡喜。

知道他在等她,她心中也會有淡淡的幸福感。

深宮內苑, 步步驚心。但因為有他,便好像是在重重黑暗中看到了一縷陽光。

隻是蘇妧也不知道,這一縷陽光到最後,到底是驅走了黑暗, 還是被黑暗吞噬。

她希望是前者。

李承乾站在原地看著蘇妧款款朝他走來,英俊的臉上帶著笑容。見她靠近, 也不在意其他人,朝她伸出手去。

蘇妧笑著將手放在他的掌中,“這幾日這樣忙,好不容易得閒了,怎麼不在東宮歇著?”

李承乾握著她的手, 沿著回廊慢悠悠地走著,外麵雨淅淅瀝瀝,有些水汽被吹進廊道中,李承乾讓蘇妧走在廊道裡側,說道:“你不在東宮,我回去東宮做什麼?”

蘇妧:“……”

如果說情話也可以打分,那麼太子殿下的情話是絕對可以打滿分的。他的感情總是十分直白,並且不吝於讓任何人知道。

蘇妧:“我看太子殿下正在與房太尉議事,不便打擾。忽然想起如今夏天蚊蟲又多,便想配一些驅蚊的香料,就過來尚藥局了。”

李承乾點頭,並未說話。

蘇妧見他不說話,側頭看他,“太子殿下有心事?”

李承乾:“心事倒是沒有,隻是入夏以來邊境不甚穩定。今天收到軍情,說吐穀渾在涼州附近集結了三萬左右的兵力,對我大唐邊境蠢蠢欲動。我已派人快馬加鞭將軍情送去九成宮。”

後世之人,說起大唐,總會不可避免地想到盛世。

可如今的大唐,並未迎來盛世。

年輕的大唐,百廢待興。

李世民登基後,勵精圖治,無奈前朝遺留下來的爛攤子和後遺症太多,大唐境內不時有山僚勾結謀反,境外又有虎狼窺視。

真是難怪李世民要給公主們多點嫁妝,魏征都有話說。

征戰不斷,自然要花錢。

人力物力財力,哪樣都不能缺。

也虧得李世民雖然在後宮之事上荒誕,但在軍國大事上英明果斷,朝堂之上,文臣武將,群星璀璨。而且中央官製,經房玄齡改革之後,不止環環相扣,而且效率也大為提升。

雖然內憂外患,可是這個年輕的帝國卻透著勃勃生機。

蘇妧與李承乾走到了廊道前的石階上停住,“吐穀渾竟如此大膽?太子殿下是擔心他要襲擊涼州嗎?”

這時宮人遞了一把油傘來,李承乾伸手,示意宮人把油傘給他。

宮人猶豫了一下。

李承乾:“把傘給我,沒你們的事,退下。”

宮人聞言,隻好將油傘遞給太子殿下。

李承乾將油傘打開,看向蘇妧,

蘇妧愣住:“太子殿下是要與我這麼走回東宮?”

李承乾:“有何不可?雨中漫步也彆有一番滋味,怎麼?太子妃怕傘都打不好,害你淋濕了?放心,有我在,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太子妃濕了一根頭發。”

蘇妧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隻好與他一起撐傘回去。

李承乾一邊走一邊跟她說道:“吐穀渾狼子野心,也不是一天兩天。隻是兩軍交戰,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是能一次到位將他們揍得三五年不敢再犯,邊境才有安寧。隻有邊境安寧了,我的商道才能開得起來啊。”

太子殿下說著說著,就歎息。

他雖然心心念念要開商道,但八字還沒一撇。這事情,總得要先得父親的同意,要父親同意,那他至少得有想法有方案。

今日說起邊境之事是,李承乾還與房玄齡說起此事,房玄齡聽了十分驚訝。

房玄齡雖然熟讀儒學經典,卻並不是什麼食古不化之人。這些年來在李世民身邊,他輔助李世民料理朝政,很是得李世民的信任,在朝中聲望也高。

他聽了李承乾的念頭之後,啞然了半晌,隨即笑道:“太子殿下有如此遠見是好的,隻是如今時機尚不成熟。但若是想做,也是可行的,隻是該怎麼做,何時開始做,朝廷需要投入哪些人力物力,太子殿下都得心中有數才好拿出來與聖人商議。”

李承乾一聽,也是明白房玄齡的意思的。

房玄齡為人老練,在朝中誰也不會得罪,更彆說李承乾了。即使貴為太子少師,他對李承乾也是從來不說重話的,勸諫的話從房玄齡嘴裡說出來,都像是誇獎似的,讓人很是容易接受。

且不說如今邊境是否安寧,若開商道,沿途需要設置那些關卡,朝廷需要撥出多少兵力來維持上商道的太平這些事情,至少也是要有個數的。

李承乾正在了解,但在此之前,得讓朝廷派人出使西域各國,了解一些各國的情況。

蘇妧對此幫不上大忙,倒是想入原匪的夢,想在原匪的夢裡弄個古人都會相信的預兆之夢,好比說什麼李承乾日後是大唐的真命天子,讓他好好輔助之類的。可是她如果想要分毫不差地入一個人的夢,就得認識這個人。

如果是不認識的人,能不能入真的隻能隨緣。

既然不認識,蘇妧覺得就算她真的入了原匪的夢,又怎麼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原匪呢?

這麼一想,也就不糾結了。

自從她和李承乾大婚以來,朝堂上的事情李承乾從來不避諱蘇妧。

他好像是受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兩人相處模式的影響頗深,覺得朝廷之事,並沒什麼好忌諱的。

蘇妧是他的太子妃。

若他生在民間,是尋常男子,又或者說隻是皇室貴族,那麼為妻子遮風擋雨,那是沒有二話的。可他是皇太子,他心中對蘇妧愛之疼之惜之,但她也是必須要麵對風雨的。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是後宅女子,李承乾很清楚這一點。

但如今不是煩惱這些事情的時候,太子殿下緊趕慢趕地把事情處理完,自然不是要來找太子妃一起跟他發愁的。

太子殿下手中油傘往太子妃的方向推了推,跟她神秘兮兮的說道:”我打算明天出宮。“

蘇妧腳步一頓,“出宮?”

可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都不在宮中,太子殿下說出宮就出宮,真的沒關係麼?

李承乾點頭,“對,你放心,我今日都與房少師說好了。從去年開始,我便說要帶雉奴出宮玩,可一直都沒顧上,我這個當阿兄的可不能言而無信。再說了,你進宮後,除了回門那一次,便再也沒能出宮去看一看嶽母。我已經讓人為你準備了一套男裝常服,李震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帶你和雉奴出宮,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蘇妧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地看向李承乾。

她知道李承乾向來不拘俗禮,可沒有想到他會帶著她微服出宮,而且還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乾淨利落,說走就走。

迎著蘇妧的視線,李承乾心裡卻是有些內疚。他自己都認為這皇城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在裡麵的人不得自由,可他因為自己的私心,將蘇妧與他綁在了一起。

“瑤奴,天家不比其他地方,規矩頗多,要注意的地方多不勝數。一言一行,稍不留意就會讓有心之人大做文章,你從無拘無束的宮外進來,肯定有許多不習慣的地方。但是我既然讓你進宮,也不會辜負你。我日後會多找機會帶你出宮,去看嶽父嶽母也好,去看看長安城中的百姓在東市和西市裡吆喝著做買賣也行。”

“總之,我會常帶你出去的。”

蘇妧根本就沒把李承乾的話放在心上。

李承乾是皇太子,哪有皇太子一天到晚不在皇宮裡往外麵跑的?

但她卻相信此時此刻李承乾的真心,真心這東西也說不上來能維持多久,但能感受到的時候,就不要給人潑冷水。

蘇妧抿著嘴笑,笑得溫柔甜美,“行啊,太子殿下的話我可都記住了。要是什麼時候太子殿下出宮了沒帶上我,我可是會記仇的。”

李承乾看著蘇妧的模樣,恨不得將手中的傘扔了,抱一抱蘇妧。

可是不行,把傘扔了兩人豈不是變成了落湯雞?

李承乾與蘇妧一起回了東宮,一路上他都將傘往蘇妧那邊推,蘇妧身上是真的如同先前太子殿下所在保證的那樣,一根頭發都沒濕,可李承乾卻濕了大半個身體。

蘇妧幫他將外袍脫下來,嗔怪說道:“都叫你彆把傘往我這邊推,我去讓他們煮一杯薑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