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章(1 / 2)

其實李承乾也知道一開始就說若是藥商在這次疫情中有功勞, 便記錄在冊, 日後朝廷會在科舉上優先錄取他們的後代這件事情,說出來難以讓方易文接受。

其實並不隻是方易文, 一旦這樣的事情得以實現,那就意味著這是一股新的勢力。

從前士農工商, 涇渭分明。

可如今貿然打破這樣的社會地位,定然會引起波瀾。

可在李承乾看來,不破不立,若是能趁機將原匪所說的商會扶持上軌道, 那是最好的結果。

但太子殿下即使天縱奇才,也不會拿大唐百姓的生命來開玩笑。說著藥材短缺, 可原匪一直都在其中周旋,藥材是斷不了的, 李承乾心中所想的是,如何趁這一次洛陽水災, 將洛陽的商人凝聚起來。

蘇妧歪頭看著李承乾, 忽然笑了起來。

李承乾有些莫名其妙, 問道:“笑什麼?”

蘇妧:“我在笑,其實什麼藥材不藥材,如今疫情爆發,民間聖手百裡夷都束手無策。宮中的太醫雖然自詡是醫術高明,可一直都是在宮裡為皇室效命,醫治疑難雜症的能力,其實遠在百裡夷之下。方易文此時跟你爭論這些日後該要如何的事情毫無用處, 他還不如先一口將你說的辦法應下,等到回長安的時候,再反悔也不遲,反正你也沒讓他簽字畫押。”

李承乾被蘇妧說的腦子一糊。

蘇妧又說:“你有意引領一股新勢力在朝中崛起,可朝中守舊之人定然不願意,還有名門世家也會聯合在一起反對你的主見。其實到時候方易文再反悔,定然許多人說他是棄暗投明。”

蘇妧說著,自己笑了起來,她有些俏皮地朝李承乾眨了眨眼,“殿下,你說我分析的對不對?”

李承乾看著蘇妧那樣狡黠的模樣,實在想將她狠狠抱著親一頓。但時間不太允許,而且蘇妧看著雖然隻是隨口胡扯,但李承乾發現她說的在理。

朝中勢力若是要重新洗牌,那麼定然會引起反撲。

可他想好了,必須要這麼做。

方易文代表禦史台,禦史台監督文武百官,位置超然。如果他這趟洛陽之行,能爭取到方易文的支持,就相當於得到了以方易文為代表的一股勢力的支持。

李承乾是一直都想爭取方易文的支持的,畢竟,方易文及其門生,比起六部的勢力而言,更像是走純臣路線的。

純臣,就意味著為國君儘忠,為萬民請命。

李承乾湊過去,將蘇妧的手握在手裡,“你分析的都對,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方易文會怎麼做。”

蘇妧:“他會寫奏折回去跟聖人告狀嗎?”

“告狀倒不至於,如今他還以為洛陽的藥材短缺火燒眉毛了,哪有心思去告狀?估計是要去找他在洛陽的熟人,看人家是否願意在社稷有難之時,略儘綿薄之力了。”

至於告狀說太子殿下簡直是將體統踩在腳下,怎麼能想出那樣敗壞朝廷風氣的點子來呢?這樣的事情,李承乾覺得至少是在方易文找到了金主願意替洛陽的百姓出那一筆錢將藥商手中的藥材買下後,才會做的。

不然到最後,方易文還是會妥協。

隻是妥協得不情不願,李承乾雖然和藥商承諾了,回朝之後將這事情稟告李世民時,方易文會不會趁機拖後腿,李承乾就不知道了。

太子殿下從前跟禦史中丞並不怎麼打交道,如今是生平頭一遭。

不管是太子殿下還是禦史中丞,對彼此的行事風格都有些適應不良。

顯而易見的是,方易文已經不是一般的適應不良了。

此時的方易文回到了房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想到不久前太子殿下所謂的對策,他是真的恨不得一棒槌將太子殿下敲醒,或者是朝著太子殿下的耳朵大吼殿下在想些什麼呢?!

禦史中丞長籲短歎,明天大早還得要跟洛陽縣令了解疫情的事情。

疫情的事情已經包不住了,禦史中丞決定明天不管以何種方式,都要讓洛陽縣令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洛陽人力物力不夠,自有朝廷協助調派。

隻是藥材短缺一事……想到這個,方易文就愁死了。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就乾脆躺著吧。

翻來覆去,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睡著,最後竟然是做了個噩夢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在夢中驚醒的時候,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月上中天,才是午夜。

方易文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有些失神。

他方才夢到了洛陽的疫情一發不可收拾,因為洪災的緣故洛陽的水路交通都有堵塞,物資調配速度緩慢。他無計可施,去找洛陽當地的熟人,名門世族,經曆幾百年,才能在一方紮根成為當地勢力。熟人一看到禦史中丞前來,樂嗬嗬的,問這問那,好不親熱的態度。

隻是當方易文說起疫情一事,希望熟人能在社稷有難之時,挺身而出。

不需要多做些什麼,不過是聯合當地世家,救一救那些染病的百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