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1 / 2)

仙門老祖她翻車了 墨殊 16770 字 5個月前

就在仙姝宗的門口,仙姝宗的弟子險些就要和若虛宗的門人鬨起來。這兩邊,一麵是仙門魁首,一麵是探花大會的東道主,若是真的鬨起來,這探花大會能不能開下去都是個問題。

仙姝宗的流光箋遍灑整個上清界,收到邀請的當然不止若虛宗一門。各大門派前來參會的時間大多相近,若虛仙姝雙方對持的功夫,陸陸續續有其他宗門抵達了仙姝宗的山穀穀口。

幾個乖覺的宗門一早就發現這下麵的場景似乎有異,姑且探查不出來下麵發生了什麼事,所以這些宗門隻是將飛行法器懸停在空中。

彆人可以躲事,可是上清界中除了若虛宗為仙門魁首之外,自有兩寺四派五樓十七閣。

都是叫的出名號的宗門,這些人自詡名門正派,總不好躲在後麵看熱鬨。

就在眾人對峙的時候,空氣之中忽然飄散了一陣清潤的蓮香,隨著渺渺佛音響徹,隻見天空之中飛來一隊仙鶴。

等到那仙鶴由遠及近飛來,便見它們一隻一隻的舒展周身翎羽,下一刻,這些仙鶴居然化作一朵朵盛開的金蓮。

而每一朵金蓮之上,都托著一個身負功德金光的僧人。

這一隊人,正是定禪法寺的佛修。

定禪法寺的修行法門在整個上清界中獨樹一幟,他們不修靈力,而修一身功德金光。不過這功德金光當然也可以內斂於內府,此番這些佛修將金光示人,當然是要壯一壯他們定禪法寺的聲勢。

“阿彌陀佛。”

一道佛號響起,在紀塵寰與仙姝宗師叔祖的身邊,驟然出現了一個身著雪白袈裟的僧侶。

他和其他的定禪法寺的僧侶看起來有些不同,最奇怪的就是他並沒有剃度,而是還頂著一頭長及腰際的烏黑長發。

但是沒有人懷疑他佛修的身份,畢竟他的神情肅穆莊嚴,周身功德金光也最盛,比周圍的任何一個和尚都更像和尚。

“小子,你快看,這個人身上的功德金光比你還厚呢。”

孟叔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有些“紀塵寰這個臭小子終於遇見對手”的難掩的幸災樂禍,可是卻也有掩蓋不了的困惑。

孟叔是覺得有些困惑的。

紀塵寰的功德金光是怎麼來的,沒有人比孟叔更清楚了。

一夢婆娑從來不是製造什麼幻境,而是真的聯通一個小世界。在那個小世界裡,紀塵寰說是“功過三皇,德高五帝”也不為過。

紀塵寰有的是澤被蒼生的大功德,那麼這個沒有剃度的佛修,又是憑什麼樣的人生際遇,才能這般金光耀身?

一夢婆娑本就是助人增長功德的器靈,孟叔自己也要靠著功德滋養,所以對於那個長頭發的和尚,他就格外的在意了一些。

紀塵寰抬眼望向那個和尚,周身的氣息竟比那和尚更加清潤平和。

綠茶而已,誰不會似的。這一刻,紀塵寰莫名有點兒棋逢對手的感覺。

紀塵寰雙手合十,也對那和尚還了一禮:“阿彌陀佛,敢問尊下可是定禪法寺那位三入輪回的佛子?幸會佛子,在下歸去峰歸棠老祖座下,紀塵寰。”

紀塵寰本不是佛門中人,不該如此回禮,但是他佛號念得自然熟稔,讓定禪法寺的佛子都愣了一下。

這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一夢婆娑的世界裡,紀塵寰在唐久去後的最初幾年,是靠著故人故夢,才能有片刻喘息。

隻是後來故人再不肯入夢而來,紀塵寰隻能當那是他的老師還在怪他。他白日裡戰戰兢兢的處理國事,不敢有一日懈怠,夜晚卻開始佛前誦經,祈求她長安。

是了,他不求她入夢,因為紀塵寰聽人說過,魂魄隻有重入輪回,才不再會入夢而來。

他就隻能當她開始了下一世。所以他勵精圖治,隻當鋪就一個太平盛世,讓他的老師能安享太平。

他求佛誦經,他創不世之功,隻是因為紀塵寰還心存一個關於“唐久”的妄念罷了。

如今紀塵寰壓下那半生的風霜雨雪,隻覺得能夠在唐久身邊就很好。隻是還是會有細枝末節被泄露出來,比如那對佛法的熟稔。

雖然若虛宗一個道門中人行佛門禮很奇怪,不過對方很快反應過來:“在下慧空,這是我這一世的法號。”

定禪法寺佛子三入輪回修行,這在上清界之中並不是秘密,因而慧空這話說得古怪,但是在場大半數之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說這一世的法號,意思就是前塵事畢,隻念今生。

佛門弟子分為修前世道、今生道、來世道。顯然,這一世,修“今生道”就是慧空的選擇。

慧空說的很明白,但是似乎總有人與佛法無緣,難以理解佛門中人打的機鋒。

就比如那位仙姝宗的老祖。

她現在,就是真情實感的尷尬起來了。

她出現在這裡,本就是仗著自己的輩分高,想要給門下的弟子撐一撐場子。

卻沒有想到,不僅僅是和他們仙姝宗發生衝突的若虛宗來了一位和她平輩的歸棠老祖親傳,就連定禪法寺也來了一位輩分奇高的佛子。

說起這位佛子,雖然他的第三世是定禪法寺“慧”字輩的弟子,可是誰不知道,他第一世法號“了空”,正經論下來,那可是又與她平輩。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是龍卷風,不知道彆人怎麼樣,反正這位仙姝宗的師叔祖是麵皮生疼。

但是無論如何,看到有人出來阻止這一場鬨劇,在天空中懸停的法器才紛紛下落。

風如晦看著這些仙門子弟居然是這幅德行,麵上不由露出了一點輕蔑的神色。

散修和宗門修士之間本就不對付,風如晦站在人群中央,這微妙的表情未免顯眼。他沒有身著門派服飾,但是站在若虛宗眾人身邊,也不會有人膽敢將他輕視了去。

各個宗門的飛舟下落,如同星子顆顆墜落。

紀塵寰站在一乾若虛宗弟子麵前,和仙姝宗與定禪法寺的人隱隱形成對立之勢。

他如今是築基修士,對麵定禪法寺的佛子也是築基修士。可是,在兩個築基修士麵前,仙姝宗分明已經渡劫、距離大乘隻有半步之遙的師叔祖卻生生顯露出幾分弱勢來。

她的那隻山雞哀哀的發出淒厲的叫聲,衝著被韓三水和風如晦一劍毀去的花田叫了起來,似乎催促著它的主人快些給它出氣,教訓一下毀了它心愛花田的小子。

自己的靈獸的叫聲讓這位師叔祖有了一些底氣。她挺了挺身,周身的環佩發出一陣叮當碎響。

紀塵寰微微皺了皺眉。

他師父就是不愛這些繁複裝飾的,卻能將一身白衣穿出淩然的氣勢。

如果平日無事,唐久甚至都不愛束發,任由一頭如瀑一樣的青絲蜿蜒而下,隻有要見客的時候才會隨手折一根樹枝,將那一頭幾乎長及腳踝的長發挽起。

紀塵寰有的時候看著唐久,會恍惚覺得那是什麼山中精怪,生性自由散漫,不愛沾染塵世。

就讓他……更想讓這三千軟紅、萬丈紅塵去沾惹她足尖的方寸之地了。

“若虛宗又如何,若虛宗就可以在我仙姝宗的地界撒野了?”仙姝宗的這位師叔祖恨不得豎起眉毛,決心在這些宗門麵前為自己門下的弟子找回場子。

上清界到底實力為尊,哪怕那兩個小子輩分很高,可是這兩個人的修為擺在這裡。

——都來參加探花大會這種級彆的小集會了,就連這樣的小機緣也放在眼裡,仙姝宗的這位師叔祖實在對這兩位同輩看不起。

她當然要忽略紀塵寰和慧空骨齡還不滿百的事實,也要暫時假裝忘了她即將五千歲,眼見著就要耗儘壽元,卡在渡劫到大乘的門檻上這件事。

道理已經說過了,眼下不必討論是非,隻是見招拆招就是。

紀塵寰心裡有了決斷,他橫了一眼憤憤然要出聲的韓三水,小師叔的威嚴讓韓三水本能閉嘴。

“阿紀你行不行呀,師父一眼沒看見,怎麼你就被人欺負了?”

紀塵寰還沒有開口,卻忽然感覺到內府之中有了微小的變化,他聽見了唐久的聲音。

下意識的將神識往內府之中一探,紀塵寰發現,他的內府之中居然有一個軟軟嫩嫩的小女娃盤膝而坐,這一會兒那一小隻托著自己肉肉的小臉,直衝著紀塵寰皺鼻子。

要命,這個小女娃簡直是說不出的可愛。

紀塵寰用了很大的毅力才讓自己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詫,隻是那如同銀絲一樣的神識卻忍不住遊走進自己的內府,將那可可愛愛的小胖妞纏繞住。

“什麼小胖妞?才不是小胖妞!臭小子你是不是沒有見識過為師的家法?”

一個人就是再會裝相,卻也沒有辦法偽裝到神識。當兩個人神識交融的時候,往往就能捕捉到最真實的情緒。

有些人,看起來是一副尊師重道的摸樣,私底下卻還會把他家師父的元嬰叫“小胖妞”。

其實唐久的元嬰寶寶並不是胖,隻是靈力越是深厚精純,凝結出來的元嬰就會越圓潤可愛而已。

“沒有沒有,師父你不要生氣,你的小元嬰才不是胖乎乎,她隻是有很多很多的可愛而已。”

紀塵寰也覺得這種神識層麵上的直接接觸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迫切的想要了解唐久,而總是進入到他內府的唐久的小元嬰無疑是很好的途徑。

雖然這樣的神識相擁,紀塵寰有一些小心思難免藏不住,而且這樣的小心思被他家師父發現的話,紀塵寰難免要被一頓好收拾。

可是,平時看起來清清冷冷,似乎真的宛若慈悲又淡漠的仙人一般的師父,她的元嬰居然又會撒嬌,又會賣萌。而且還是小小的一隻——是紀塵寰一隻手就能握過來的樣子。

每一次紀塵寰見到唐久的元嬰,都有一種想要磨一磨後槽牙的衝動。當然這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咬牙切齒”,而是他需要這樣,才能克製住自己的一點渴望。

紀塵寰不想承認,其實他很想用自己的神識捕捉這個在他內府之中毫無防備的小胖妞,甚至想把她含進嘴裡,仔仔細細的嘗一嘗,舔一舔,看能不能品嘖出香香的奶味兒來。

紀塵寰並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性子,既然一念生,就注定會找個機會實踐一番。

隻不過,如今他師父固然對他很好,可是卻也沒有到事事依著他、對他無下限寵膩的程度,紀塵寰隻能按下心緒去,再不將這些妄念流露出一絲半點的端倪。

人在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之前,所有的等待都是甜美如斯。

紀塵寰隻是將自己的神識凝成更加細白的絲線,密密麻麻的更緊的將這個在他內府之中的小小元嬰束縛了起來。

唐久知道這是她徒弟在撒嬌,雖然覺得這樣被人捆綁元嬰實在有點兒奇怪,甚至有些難為情,但是她到底順著紀塵寰了一回,

從這個方麵來說,唐久的確是非常寵溺徒弟的師父了。

紀塵寰似乎一點都不奇怪為什麼他的師父的元嬰會出現在他的內府之中。

從他參加探花大會,卻沒有發現他家師父隨行的時候,紀塵寰就在心中有這麼樣一個小小的念頭。

他不相信他師父會放心的拋下他不管。因為唐久帶徒弟的經驗實在不足,又總有很多的操心,所以就總是忘了她的徒弟是十五歲,而不是五歲,要習慣性的將對方當做幼崽來帶。

幸虧江笛和玉城不知道紀塵寰在唐久心裡居然是幼崽,不然這兩隻真·幼崽恐怕要哭出聲來。

隻不過將自己的元嬰放在彆人的內府,無論是對於雙方誰來說,都是一件有些危險的事情。

紀塵寰隻是有那麼一瞬間的妄念,妄想他師父會非常信任他、非常關心他、非常放心不下他,而唐久每次總是會回應他的期待,甚至做的比他預想之中的更好。

心中湧起了千言萬緒,隻是卻不敢泄露出端倪。

紀塵寰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胸口,想要平複一下心緒。

其實突然在這種劍拔弩張之際撫胸,這絕對是比較突兀的動作,但是等回過神來,他就發現他這個動作並不突兀了。

因為周遭以他們對峙之地為半徑,呈圓形擴張趨勢,許多宗門弟子都捂住了胸口,甚至有的撐不住半跪在地。

探花大會是金丹之下的大會,這些宗門之中很多弟子修為尚淺,因此都捂著胸口,麵上露出了一點痛苦的神色。

有唐久的元嬰在紀塵寰的內府之中撐著,他自然不覺什麼。可是其他的弟子們並沒有那麼幸運了。

仙姝宗的這位師叔祖是幾近大乘的渡劫期。但凡是修士,誰沒有一點傲氣。此刻被紀塵寰和慧空聯手下了她的麵子,這人也不顧彆人說她欺淩小輩了,直接將渡劫期的威壓四散開去,迫得這些還沒有凝結金丹的小弟子都看看要吐出一口血來。

紀塵寰麵色一凝,他內府之中的唐久的元嬰同樣收斂了臉上笑意。

雖然是小小的一隻,可是唐久的元嬰不笑的時候,卻依稀能夠看見那位白衣執劍,一劍霜寒的歸棠老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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