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1 / 2)

仙門老祖她翻車了 墨殊 16493 字 5個月前

幻花秘境的入境條件極為嚴苛,需要通過層層檢查。在幻花秘境的入口,放著多位老祖共同出手煉製的法器,這法器不僅檢查修士的修為,也檢查修士的骨齡。

這樣謹慎對待,是因為幻花秘境不僅僅是對各門各派小弟子的考驗,也關係到各門各派此後五十年修仙資源的分配。

仙門百家,眾目睽睽,半點假都做不得假。

原則上,是不可能有元嬰修士混入幻花秘境的。

像是紀塵寰那種的情況當然另當彆論。畢竟就是將這樣的方法告知天下人,誰又敢向唐久那樣,直接把自己的元嬰放到彆人的內府之中。

不但這做法驚世駭俗、聞所未聞,而且唐久也並不是為了用自己的元嬰幫著小徒弟作弊的。她早就在元嬰上下了種種禁製,那小元嬰至多隻能借紀塵寰一絲靈力。

這一絲線靈力在和人、和妖獸的比鬥中簡直微不足道,根本不會影響最終結果。

能像紀塵寰這樣,把一個元嬰帶進幻花秘境的,在整個上清界之中幾乎是不能複製。

那麼,這風如晦又是怎麼回事?

他那元嬰分明就是他自己的相貌,也就是說,那就是他自己的元嬰。一個元嬰期的修士進入幻花秘境,這是對上清界仙門百家約定俗成的規則的公然挑釁,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不知道他如何成事。

這個時候,韓三水的劍靈,也就是那隻小冰龍若有所思的說道:“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有什麼血脈靈術也說不定。”

血脈靈術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講理的東西,能夠修煉出血脈靈術的人,總是有一些特殊的本事,很難用尋常修士的思維和道理去解釋。

小鳳凰繞著風如晦的方向飛了兩圈,似乎在嗅了什麼東西。

隨後她恍然大悟的嚷了起來:“我知道了,是時間!他對他的時間動了手腳!”

謝雨師的本命法器是一個由鳳凰尾羽製成,自然擁有一些鳳凰一族的特性。

龍對空間的掌握程度要遠遠高於其他的種族,而鳳凰則最擅長把握時間。

謝雨師的這隻小劍靈對時間法術最為敏感。

雖然這兩隻小劍靈說的有些含糊不清,但是紀塵寰卻很快反應了過來。

紀塵寰:“原來如此,風如晦的本命靈術不是讓他能夠在時間之中穿梭,而是讓時間可以在他的身體之中穿梭。”

簡單來講,就是風如晦借著自己血脈靈術並不能夠回到過去,或者抵達未來,但是卻能夠決定自己的年老還是年輕。

他將時間調整回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不會被幻花秘境排斥,也沒有引起鎮守幻花秘境的入口的宗門警覺的原因了。

雖然解釋了為什麼風如晦有金丹,但是眾人就隻覺得更加迷惑了。

一個元嬰修士,為什麼要苦心孤詣的回到幻花秘境裡?為什麼要對妙音門的弟子動手?他又為什麼要毀了劍塚?

一切疑問是一團一團的環繞,等待著有人去解開。

韓三水有些神色莫名的看著風如晦的那個元嬰。他沒有去對這個原因做什麼,隻是伸手探了探風如晦那具肉I身的鼻息。

哪怕是修士,在肉l身覆滅的時候,其實跟普通的人也沒什麼不同。風如晦身體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消失,整個人變得僵硬。

他肉身已滅,也難怪元嬰逃出了內府。

元嬰修士和普通人相比,他們內府之中凝結出了元嬰,就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這個時候,風如晦的元嬰最該做的事情就是應該逃竄,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休養生息,以期來日。

可是這個時候,風如晦卻一動也不動地坐在自己死去的肉|身之上。他的元嬰並不像是唐久的元嬰那樣圓圓滾滾、白白嫩嫩的一團,而更像是就像是某種植物的核,讓人一見就覺得流滿了苦澀。

風如晦沒有跑,因為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必跑了。

他的元嬰一寸一寸的碎裂開來,像是破碎的瓷器,仿佛下一刻就要像是這個劍塚之中的石台一樣碎成一瓣一瓣。

這是來自上古大能的報複,這個劍塚雖然不算是上古大能的心血,可是到底算是人家的心愛之物。但凡是有些能力的人總是難免傲慢,上古大能的尊嚴,豈容風如晦一個小小的後生挑釁。

“你做了這個大一個局,就是為了殺一個妙音門的修士?”韓三水不明白。

他是真的沒辦法明白。這個人搭上他們若虛宗,進入幻花秘境,再進入這個劍塚。如果風如晦是從一開始就這樣謀劃,那麼……他圖什麼呢?

像是韓三水這樣的劍修,已經習慣了直來直往,殺人對於他來說,根本不該是這麼費勁的一件事。

風如晦的元嬰笑了起來,這會兒他看著韓三水,就真的像是在看一個孩子了:“你不懂。多好啊,希望你不像我,希望你永遠不會懂。”

相逢一場,這是風如晦對韓三水的祝福。

韓三水見不得他這故弄玄虛的樣子,他皺起了眉頭:“好,我不懂,那你說給我聽。”

但凡韓三水有一星半點的將風如晦當做是朋友,那麼他總該知道自己的朋友選擇了一條這樣的道路的原因。如此,就也不枉他們相識一場,就也算是他們有始有終。

“罷了罷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風如晦笑了起來,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元嬰不能喝酒,不然我還想和你們再飲一壺。”

枕山河隨著紀塵寰一道出來,此刻他倒是很像是唐久的劍。這柄劍絕不肯自己懸浮,而是懶洋洋的趴在紀塵寰的掌心。

紀塵寰也沒一點兒“這是他師父的本命劍”的覺悟,或者說,正是因為枕山河是唐久的本命劍,所以紀塵寰才更要將之牢牢的抓在手心。

現在,該來的人都到了這裡,所有人都沒有貿然出聲,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風如晦的故事。

風如晦的故事沒有那麼難懂。

和韓三水一樣,他也有一個師妹,也曾有一個師門。

是的,風如晦不是一開始就是散修的。

他的宗門並沒有多麼強盛,但是也算是地處靈力豐沛之地。風如晦雖然不是最好的資質,但是在習劍一途中也算是天賦很高。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本該過得很幸福。

風如晦的師妹是水係單靈根,被那些人抓走的時候,她還懷著身孕。

抓走風如晦師妹的人,正是妙音門的老祖,是一位大乘期的修士。大乘期的修士,整個上清界之中都是屈指可數,他親自來抓人,不僅風如晦沒有放抗之力,就連他的宗門,也是被那個妙音門的老祖彈指之間就滅了。

風如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他本來早在宗門被滅的時候就也跟著死了,可是他活了下來,就擔負上了拯救他的妻子和孩子的責任。

人性懦弱,那個時候,風如晦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該如何向一位大乘期的老祖複仇。

但是對方隻是捉走了他的妻子,而沒有立刻殺掉,風如晦就知道,一位大乘期老祖這樣費力,定然另有所謀。

抓住了這一絲一縷的線索,風如晦循著他和妻子孩子之間的一點兒感應,最終追蹤到了這幻花秘境的劍塚中來。

然後,他就知道了這劍塚的秘密——必須集齊五靈根和五相身,才有可能開啟這劍塚。

而他懷了孕的水係單靈根的妻子,就是開啟這個劍塚的重要“鑰匙”。

風如晦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死在他麵前的,作為“鑰匙”,她完成了使命,被劍塚外的陣法吸乾了靈力和氣血,就帶著他們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在風如晦眼前灰飛煙滅。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在看見自己的宗門覆滅、妻兒慘死之後,風如晦心中是滔天的恨意。在這樣的恨意之下,他覺醒了血脈靈術。

他的血脈靈術的確是和時間有關,在是覺醒了血脈靈術之後,風如晦能看見一些彆人看不清楚的東西。

整個上清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大乘期的老祖飛升上界了。沒有辦法飛升,就是大乘期的老祖也難免壽元耗儘的命運。

修仙修到了這一步,誰甘心在上清界耗儘壽元,而後兵解回歸大地?於是,這些比尋常人在仙途之上走了更遠的老祖們在壽元耗儘的威脅之下,開始挖門盜洞的探索飛升的法門。

這個幻花秘境之中的上古大能留下的劍塚,就是妙音門的那位老祖找到的可能讓他飛升的秘寶之所在。

為了一個“或許有”的可能,一些擁有力量的人可以輕易草菅人命。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妙音門的老祖和你有仇,你就要屠殺妙音門的門人麼?”韓三水非常不解。

他和風如晦相識日短,但是他卻認識風如晦的劍。這樣的一柄劍,這樣的一個人,韓三水不相信他會濫殺無辜。

所以,就隻能說明,陳柯也絕不無辜。

想起之前為了進入這個劍塚,陳柯可以毫不猶豫的獻祭自己門內同伴的生命,韓三水心中的天平就在向著風如晦傾斜。

而且,聽了剛才風如晦的故事,韓三水十分懷疑那幾個被陳柯褫奪了生命的人是否是妙音門的修士,還是如同風如晦的師妹一樣,是因為特殊的命格而被妙音門的門徒擄了過來。

“我殺陳柯,是因為他早就該死了!”風如晦的元嬰還沒有韓三水的手掌大,可是此刻悲愴的仰天大笑,卻恍惚就是幾日之前沉默抱劍的黑衣劍客的樣子。

他笑著,元嬰上的裂縫更大了一些,讓他看起來就仿若是一道巨大的傷口。

看得出來風如晦剩下的時間不多,韓三水和謝雨師不忍心的彆過臉去,他們的小劍靈也擠擠挨挨的縮進了這兩個人的頭發裡,似乎有些哭唧唧的樣子。

紀塵寰卻並不動容,他聽了一個彆人的故事,這個故事的確是人間慘劇,可是他走過那麼長的路,已經聽了太多淒慘的故事。

紀塵寰隻是皺了皺眉,隨即仿佛有一點明悟:“莫非,陳柯就是當年擄走你師妹的人?”

“老祖”這個稱呼,在紀塵寰心裡隻代表他師父一人,他不願意讓一個品行不端的人和他師父一樣被這樣尊稱。

“你這小子,太過聰慧了一些,簡直不像是十四五歲。”風如晦眯了眯眼睛,看向紀塵寰的目光居然帶上了冷冷的審視。

他之所以這樣審視紀塵寰,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風如晦遇見過一次鬼,以後怎麼可能不怕黑。

風如晦殺了陳柯,是因為所謂的“陳柯”根本就不是“陳柯”。

風如晦為了複仇,已整整籌劃了五百年。這五百年裡,他如同陰暗的臭蟲一樣蟄伏。

天地不仁,或許不會被熾熱的愛所感動,但是一個人咬牙切齒的恨到了極致,就總能讓他找到一點複仇的方法。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利用自己的血脈靈術反複試探,居然真的讓風如晦發現了可以殺死一位大乘期修士的方法。

大乘之下皆凡人,唯有踏入大乘,才算是真的觸摸到了“逆天改命”的邊緣。

大乘修士被困在此間無法飛升,當然就要想儘辦法給自己留存一線生機。而妙音門的這位,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啟發,居然效仿定禪法寺的佛子,開始輪回轉世。

隻不過,他這個轉世是無法累積功德的,隻是封印了自己大部分修為,然後進入更年輕的身體,換取更長的生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跟魔族的奪舍也沒有什麼區彆了。

哪怕是大乘期的老祖,進入新的身體的時候也是要重零開始修煉的。而對於妙音門的那位來說,這樣的重新開始未嘗不是好事,因為他有了進入幻花秘境的資格,就可以一次次的進入劍塚。

風如晦至今不知道劍塚之中有什麼,但是毫無疑問,每一次進入劍塚,妙音門的這位總是收獲最多的。

他每一次從劍塚之中出來,就會以更快的速度進階,並且隨著他反複修煉,對於修士來說是九死一生的雷劫,對於他來說也開始像是“走形式”。

“他這般厲害,舍棄了大乘期修為的肉|身,雖然不必身死道銷,但是也不見他們妙音門再有大乘期修士了。”謝雨師抓住了重點。

風如晦嘲弄的笑了:“螻蟻尚且偷生,有些人的心性,也就配當個螻蟻,偷生苟活了。\

紀塵寰注意到風如晦說的“此間大乘期修士已經許久無人飛升”,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紀塵寰分明記得,遠了的都暫且不論,眼下他們若虛宗就是剛剛飛升了一位峰主的。

紀塵寰不關心萬千修士的命運,但是他記得,當時在下塵界,他師父曾經在他喚她“姐姐”的時候,近乎是戲謔的對他說過一句“老身今年八千七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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