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聞笛:“你不回去嗎?”
聞笛這才想起來,今天的主題是同學聚會。他戀戀不舍地起身,迎著女士們焦灼的好奇心走去,尤珺尖利的目光快在他臉上燒出洞來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是個乾大事的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尤珺敬佩地看著他,“幾年不見,連教授都被你弄到手了。”
聞笛望向於靜怡,對方無辜地聳聳肩:“我隻說他是教授,剩下的是她主觀臆斷。”
“什麼弄到手,”聞笛夾了塊芥末章魚,“八字沒一撇呢。”
“八字沒一撇,你突然跑到人家對麵坐下?”
聞笛一邊吃小菜,一邊簡要敘述事情經過。
於靜怡是內斂的性格,表情變化不明顯,尤珺臉上精彩紛呈。
“這個教授,”她說,“有點奇怪啊。”
聞笛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問:“哪裡怪?”
“他說家裡不準他到處宣揚,然後對著你出櫃,這相互矛盾啊,”尤珺說,“你們又不熟。”
芥末的辣味沿著食道泛上來,聞笛驀然醒悟。“你們說,”他看著兩位女士,“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尤珺秀眉高挑,於靜怡滿臉問號,意思明確:這自戀狂。
“按照你的推理,結論不就是這個嗎?”聞笛被她們的表情打擊到了,“他不能隨便對人說,但是對我說了,這就表明他希望我知道他是同性戀。如果他對我沒意思,乾嘛做這種‘掃清障礙’的事兒?”
“但他也沒要聯係方式。”尤珺說。
“但他也沒留你。”於靜怡說。
“你走了,你們之間的聯係不就斷了嗎?”尤珺說,“對喜歡的人是這種反應?”
說得聞笛猶豫起來。好吧,可能教授隻是一時興起,秘密藏太久了,想找人分享一下……
管他呢。最大的收獲不是知道教授是同性戀嗎?
之前隻能指望說幾句話,混個臉熟。現在他們性向相同,前景就不一樣了。
某種渺茫的可能性急劇上升。
聞笛摩拳擦掌,躊躇滿誌。他好多年沒追過人,荒廢了技藝,是時候重修一下了。“我覺得有戲,”聞笛說,“至少得試試。”
“我支持你,”尤珺看熱鬨不嫌事大,“來一瓶日本清酒,壯壯膽,喝完了你就去找人家表白。”
“可彆,”聞笛說,“我有酒精性失憶症。”
尤珺沉默了一會兒,這突然冒出來的陌生術語,讓她有種超現實感:“什麼?”
“就是醉了會忘事,”聞笛說,“一般人喝多了,不是會斷片嗎?我可能酒精耐受力不強,斷片斷的特彆嚴重。一瓶酒下去,我今晚表白,明天就忘了。”
“不對啊,”尤珺說,“大學那會兒,我們班級聚餐的時候,你還喝啤酒來著。”
“那時候沒意識到,斷了幾次片才發現。”
“這不是很耽誤事嗎?”尤珺說,“你得忘了多少東西啊?”
“我又不常喝酒,”聞笛說,“而且也就忘記那麼半天一天的,喝酒的時候一般都閒,沒什麼要緊事,忘了也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於靜怡插話,“你不記得交換那會兒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