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許久沒搭話,何文軒輕笑了一聲:“怎麼?帶不過來嗎?”
聞笛決定轉移核心矛盾:“誰說的?我單純不想去你們那個破聚會。”一群富家子弟聚在一起,中間夾著他一個普通百姓,讓他想起上學做的化學實驗,不相溶的兩種介質倒在一個試管裡,馬上就會分層。無論怎麼晃動,最後都會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
“為什麼?害怕丟臉嗎?”何文軒說,“南澤都敢來,你居然不敢?”
蔣南澤會出現這件事讓聞笛吃了一驚。他退學回國不是沒告訴任何人嗎?怎麼被邀請參加聚會?“你知道他在北京?”
“雖然他閉門不出,微博還一直開著假定位,”何文軒說,“但大家早知道他回國了。”
“大家”這個詞讓聞笛皺起眉。“你們都知道?”聞笛問,“怎麼知道的?”
“我們兩家有生意上的聯係,他父親跟我們家吃飯的時候聊到了。”
“他爸有時間跟你吃飯,沒時間安慰兒子?”
“他爸又不止一個兒子。”
聞笛一直很費解,他們眼中的“朋友”是什麼?至少在他的認知裡,朋友不會把對方的痛苦一筆帶過。而且既然何文軒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為什麼最後會演變成“大家都知道”?
“你之前說聚會沒朋友,現在朋友不是來了嗎?”何文軒說,“你不喜歡其他人,和他聊不就行了,我記得你們關係挺好的。”
“你到底想乾什麼?”
“追求一個答案而已,”何文軒頓了頓,“這麼心虛?”
聞笛一咬牙:“誰說的,去就去。”
似乎是驚異於他答應得爽快,何文軒頓了兩秒,隨後說:“好,地方不變,到時候見。”
聞笛聽著掛斷提示音,放下手機,轉向屏幕。光標還在閃爍,他另起一段,一個鍵一個鍵慢慢敲下:
《皆大歡喜》的情節有可能來自托馬斯·洛奇創作的《羅薩琳》……
什麼啊!他一推桌子,電腦椅滑出半米,原地轉起來。聞笛仰望著旋轉的天花板,伸手抱住腦袋。
他怎麼就答應了!腦子進水了?
教授是那種跑來裝男朋友的人嗎?上次在酒店鬨了一晚上,人家本來就覺得自己奇怪了,還搞出這種二十年前電視劇的爛俗橋段!
就算教授答應了,也不能帶去見前男友啊!誰知道何文軒會說什麼有的沒的,自己早年乾的傻逼事可多了。
這種激將法,老把戲,他居然這麼容易就上鉤了!
什麼人爭一口氣,樹活一張皮,人就不應該賭氣,賭會讓人傾家蕩產。
但是。但是。
聞笛的犬齒在嘴唇上咬下一道印子。
這家夥篤定地說“不可能有男朋友”,語氣實在讓人不爽,好像離開他就會孤獨終老一樣。看來自己當年追求得太熱烈,讓他產生了“非我不可”的幻覺。
不把這種錯覺錘個稀爛,他誓不為人。
聞笛盤腿坐在椅子上,咬咬牙,點進那個?頭像,問對方有沒有時間,自己有事要聊。
回複得很快:【現在打過來,我什麼都答應。】
聞笛的眉毛揚到了天上。世上還有這麼便宜的事?
邊城說半小時到,他走到咖啡館,沒過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