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 / 2)

可即便這樣,交錯的灼熱呼吸,曖昧的對視,劇烈上下起伏的胸膛……

鏡頭鎖定。

現場,直接炸了。

後台,眾練習生齊齊驚呼葉詩雅心機頗重,明明昨天排練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節目組,高興壞了。

評審席上,眾導師配合地鼓掌,各有心思。

隻有休息間裡的裴紀安,臉色比鍋底還要黑。

唯獨阮棠懂了:葉詩雅這舉動一是為了三公舞台最後衝刺,第二個原因嘛,也隻能是故意氣裴紀安了。

她好像明白了為什麼重來一世,葉詩雅對她敵意如此之大了。

嫉妒是一方麵。

自己大約也是心虛的,稍稍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觸及她那敏感的神經,始終覺得她和裴紀安有什麼……

嘖!

該不會上輩子那些謠言是葉詩雅傳的吧?自個兒心虛?

阮棠對於這倆人的事突然沒了了解的興致,聽小係統告狀的說了一句二人爆發劇烈的爭吵後,就連忙止住一半拿好到手,沒什麼用的報告,叫上小係統匆忙去醫院。

到底跑了那麼多個小世界,阮棠的記憶沒那麼牢。

係統就不一樣了,能記到的東西遠比她多的多,先看看裴小青的腿才是正題。

這幾天的猶豫,她理解。

就算磨,她也得磨到裴青自己病好!

自然,也就沒人注意到,就在小組退場之後,楚安心思略有浮動,回到後台寫了個小紙條,準備悄悄塞給葉詩雅。

台上的那點小把戲他還是看得清的,不管之前有沒有那個心思,但今天這個,他的確是有點意動的。

隻是待他再度出去。

卻意外撞見了怒火朝天的裴紀安拉著葉詩雅匆匆離開的身影,舉止親昵,不像上下級的關係。

楚安的小心思頓消,想了想,不遠不近地跟了過去……

與此同時。

前兩日才和兒子吵了一架的汪晴心氣不順,去了趟心理醫生那邊大吐苦水,絮絮叨叨半個多小時,越想越氣,竟覺得胸悶氣短,心口痛。

這下可不得了,嚇得她連忙做個全身檢查。

“到了更年期,平時在家儘量心平氣和,不要大動肝火,可以吃點中藥調理下,平穩度過去就好了……”

隨著醫生的叮囑,汪晴這次心情不痛快,反而更沉重了。

是啊。

她都到這歲數了,更年期也不足為怪。

隻恨兒子兩次都栽到一個賤人的手裡,一點都沒想到公司那麼多的事,半點都不上心,這叫她怎能不恨?

而且那賤人自己不爭氣,她都砸了幾筆錢了,都沒能把口碑救回來!

一想起兩日前,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們還在飯桌上拌嘴……

汪晴捂著心口回了家,吩咐底下人熬藥,手裡則拿著新鮮出爐的報告單子去了書房,像以前一樣收好。

不過才收好。

她就眼尖的看到抽屜最裡側,內容最少的收納盒被動過,亂糟糟的,都沒有將邊角歸納在一處。

旁人或許察覺不到,但汪晴有點輕微的強迫症,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心頭一跳,大步走出去,問:“老裴,你最近動沒動我們全家的檢查報告?”

“嗯,年前的身體檢查單子我才放進去。”

“那沒事了。”

汪晴眉頭微緩,在丈夫身側落座,見他最近頭發都白了不少,又想起兒子,不經意道:“我今天才看了醫生,說是更年期到了,不說不覺得,一提才發現我們是真老了啊。”

“確實。”

裴利明隱有觸動,最近他工作時,精力都沒以前那麼足了,眼睛還有些糊。

汪晴:“這偌大的家業,最後還得交到後代手裡去的,過兩天就是元旦了,過了元旦我們又老了一歲,紀安也28了,家裡的這些擔子,他總得挑一挑的,哪能讓他在外頭瞎晃?”

裴利明:“哼,你當我不知道?也得看看他做出來的事!”

汪晴:“這事丟的是女孩的麵,再說了棠棠自己願意聯姻。”

裴利明:“你懂什麼,阮來慶就兩個女兒,阮棠更是他唯一的骨血,心裡沒怨氣嗎?也不看看他們阮家最近動作頻頻,手都開始往外頭伸了,之前說好的後續合作,他哪次不是打哈哈糊弄過去,心裡意見大了去了。”

汪晴急了,連忙道:“那也得讓紀安回來學一學吧,以後萬一我們有個什麼事,這家業他擔的上?”

不說還好,一說,裴利明也怒了。

“你當我不知道?之前裴紀安和阮棠的婚禮,就是代表我以後要將家業給放他肩上的,結果他乾什麼了?”

“你知道外頭都怎麼說的嗎?都說他裴紀安爛泥扶不上牆,放著好好的家業不要,非去外頭做個戲子,都說我裴利明挑來挑去,隻能把以後的家業放到裴青身上。”

“也對,裴青就算廢了一雙腿,就那腦子,也比裴紀安的強!”裴利明憤憤道:“但凡裴青身子骨好些,這家業我心甘情願交他手上,總比在紀安手裡敗光的強。”

不過是腦子一熱說出來的氣話。

汪晴聽見,腦子一懵,拔高嗓音道:“怎麼?這家業難道就是你裴家的不成,裴利明你得想清楚,這其中有一半是我的。”

“給他,也得先過我這關,裴青這名字我給取的,它怎麼來的,你給忘了?初戀是香,最後還不是惹的一身騷,嗤。”

陳年舊事一提。

裴利明的臉都忍不住綠了,他壓了又壓,後退一步道:“是,以前是我對不住你,這麼多過去了,你膈應,我就不膈應了?這家業我是想給紀安,可他得自己也得爭點氣。”

“這樣,等過完年,你讓紀安帶那女孩子回家見一麵,心心念念那一個,結了婚指不定就收了心,聽話些了。”

汪晴想都不想的說:“不行,那個叫葉詩雅的,我說什麼的都不同意讓她進這個家門。”

那模樣,簡直與當年那賤人如出一轍。

她嫌惡心!

裴利明乾脆不搭腔,一聲不吭地低頭看公司業務報告了,男人最了解男人,娶回家指不定過段時間就膩味了。

這越攔著,越不會斷。

汪晴見他不搭腔了,氣的打開了電視,收看才放出來的《閃光吧,少女》第七期,看到那副柔弱的模樣就來氣,偏偏還得給聯係上的水軍問問這一期能不能做點手腳讓她漲漲票?

都能用些什麼方式?

那邊消息也很快——

【老板!您放心,之前兩期我們還不容易下手,這一期出來就簡單了。】

【三公舞台有裴影帝現場,這熱度自己會上去!】

【再加上導師阮棠,這後麵能操作的機會……】

汪晴:……?

汪晴:……!

誰?誰去了現場?

捂著胸口的貴婦人連忙拉進度條看下一期預告,隻見她恨不得護在麵前的親身兒子站上舞台不說,還衝葉詩雅笑了笑。

汪晴眼前一黑,一口氣沒喘上來,竟直直地朝沙發另一邊栽了下去……

彼時,阮棠在錄完節目後,先回了趟家,卸妝,洗漱,隨後帶著秦姨準備的晚飯去了醫院。

吃飯、嘮嗑,然後就是拉著裴青打遊戲,和往日沒什麼不同。

心裡猜想始終是個猜想。

左右錄完三公,之後就沒她什麼事,乾脆在這陪著裴青了。

隻是一局還沒結束,她就接到了阮父的電話,知道了汪晴莫名暈倒住院的事。

“……究竟發生什麼事,才暈倒的?”

阮棠眼眸沉沉,想的不免多了些,漂亮的眉頭輕擰著,裴青看後,隻想將它一一抹平,見到她綻放笑顏的模樣。

他隻是這麼想,手卻快一步的這麼做了。

蒼白的手掌驀地伸到了阮棠的麵前,裴青對上阮棠疑惑的視線,耳後一熱,避開她的視線,說:“你頭發和耳環纏上了。”

“哦,那你幫我解一下。”

阮棠不作它想地往裴青麵前湊。

裴青伸手撩開她搭在耳廓外的黑發至耳後,微涼的指尖觸碰到瑩潤如玉,散發著熱度耳垂,倏地收回了手。

阮棠:……

阮棠耳垂涼了一下,也感覺怪怪的,奈何電話裡老父親說了一半的消息戛然而止,問:“棠棠,你剛才是在跟誰說話?”

“裴青啊。”

“在家裡?你跟他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不是,最近他入院了,我在醫院陪他。”

“什麼病能讓你陪?我跟你說,裴家沒一個好的,反正我不管你怎麼想的,爸爸最近我談了個大單,那邊有扶持計劃,隻要我……”

老父親嗓門拔高,忍不住急了。

他這些天忙裡忙外為的什麼啊?

為的,就是能早點將事業做大,人脈路子擴寬,不用拘束在這個城市,各方各麵受到裴家的掣肘,為的,也是女兒和那個病秧子早點離了。

他私下可是打聽過了,那雙腿是再也站不起來的,私下脾氣也差的要命,動輒摔東西罵人,急了還會打人,就是個瘋子!

女兒說好的會離他遠些的呢?

感情都是把他的話當耳邊風,聽過就忘。

“爸,你彆亂說,裴青人很好,對我也好。”

阮父話說的又急又快,阮棠連忙轉移話題,問:“裴家那邊你還沒跟我說呢,汪晴究竟怎麼會暈倒的?”

“哼,能為什麼,無非就是她兒子唄?你錄的那檔節目的導演是個二楞子,投的那麼多錢,感情他還把主意打你身上了,網上那些消息……”

阮父回的迅速,也是怒火朝天,恨不得去興師問罪。

阮棠安撫道:“爸,這件事我知道,節目組跟我商量過,我覺得剛好趁著機會洗清之前的緋聞所以就答應了,三公舞台今天剛錄完,後麵節目組那邊都不怎麼需要導師了。”

阮父冷哼了一聲,留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後’掛斷了電話。

阮棠看著通話記錄連連搖頭,倒是對汪晴的事放了心,反正不知道裴紀安做的事就行。

遊戲果不其然已經雙雙成盒,跳到了結算界麵。

“重來一局?”

“……我想看看視頻。”

裴青白著臉道,在阮棠的欣然應允下,點開了《閃光吧,少女》宣傳界麵,預告第一個視頻就是裴紀安那張俊美成熟的臉。

裴青呼吸一窒,險些不能呼吸,心裡是翻湧而至的嫉妒與不甘,可隨後,那些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倏地沒影了。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是啊,就算他卑劣的用手段讓阮棠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甚至讓他陡然心生出些本就不該有的念頭,但沒人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和一個殘廢永遠在一起的……

摁下視頻的暫停鍵。

裴青抬眸,貪婪地掃過阮棠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最終,眼眸沉沉道:“阮棠,我想出院。”

就當這一個禮拜是偷來的美夢好了。

總歸是要醒來的。

連著一個多禮拜,阮棠等的就是這句話,不過真當裴青說出來的時候,她完全高興不起來。

她說:“不急,現在時間都晚了,明早再說,時間不早了,再玩兩把就休息。”

想了想,阮棠將隔壁空的病床拉了過來,順勢躺下,道:“晚上我陪你,明天一早就去。”

“……嗯。”

裴青控製著將視線從阮棠的身上收回,躺下看著近在咫尺的阮棠側臉,心中五味雜陳。

隔日一早,阮棠就帶著裴青開始做了個全身檢查。

項目很多,也很繁瑣。

許是做了這麼些天的心理建設,又或是身邊一直有人陪伴,裴青十分配合,隻是眼神依舊黑沉沉的,往外散發著陰鬱氣息。

唯獨看見阮棠的時候,眼神才會稍稍回暖。

醫護人員麵上不說什麼,背後可沒少調侃,但同時也稍微有點遺憾:難怪這位入院後很是排斥外人的接觸,原來是腿有問題。

下午,檢查報告就出來了。

阮棠拿到手,找了個借口避開裴青,單獨和醫生聊。

除了那雙病腿外,有問題的就是貧血症狀,以及胃的事了,不過最近一個月阮棠督促著,養好了不少。

“那他的腿,如何?”

“不好說。”醫生翻看各項檢查報告,沉聲道:“這兩年前的傷,當時怎麼就沒想過好好治?很明顯的外傷導致神經受損……”

醫生越看眉頭皺的越死,一連串的專用術語脫口而出。

阮棠從前做任務時,也是學過醫的,不過專業不對口,小係統實時同步,將病情解釋的差不多。

末了。

醫生有些遺憾。

“看得出病人當年遭受了十分不好的……事情,但肌健斷裂其實做個手術,術後多做做康複功能鍛煉完全能恢複如初的,現在也可以做。影響走路的神經也是如此,但是得儘早治療效果越好,現在都過了兩年,大多神經因為缺血而壞死……”

中年醫生還在說著。

阮棠心底一沉,之前的猜測全應驗了,果然,兩年的事故的確是意外,但意外發生之後的治療卻是大有問題的!

若是早些治療,裴青未必要吃這兩年的苦頭,也不會是現在的這幅模樣。

淦!

那裴家三口人都乾的什麼破事?

阮棠雙手死死的捏成了拳,沒忍住在心裡破口大罵,緩了許久,她深呼一口氣,問:“那現在,他這腿還有治愈,重新站起來的可能嗎?”

“早兩年前做,治愈效果30~50%的概率,現在嘛,大概10%不到,而且還會有不少後遺症。”

醫生回答的很坦誠,不過他認出阮棠的身份,沉吟許久,道:“但是家裡條件好的情況下,或許可以去國外試試。”

“國外有家跟我們合作的醫療公司在這方麵進行好幾年的研究,來年就有一個臨床項目即將展開。”

“當然了,這治療手段比現有的要激進不少,對病人來說會比較痛苦,而且花銷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效果聽說是挺不錯的,但我也不能打包票,要不要治,看你們家屬和病人的選擇了,要治療的話儘快給個準信,我可以把資料儘早發過去。”

價格昂貴,手段激進,會遭罪,治愈率還不能保證。

阮棠明白了,這是選擇保守治療還是試試新的治療方法,但無論哪一種,她都要去詢問當事人的意思。

她正想著等會兒如何去和裴青說這個好壞摻半的消息。

小係統提醒道:【宿主大大,他早在外麵偷聽許久啦!】

阮棠:……?

那你不早點告訴我!?

下一秒,房門被人推開。

“我治。”

冷冰冰的二字回應。

裴青推著輪椅行至阮棠身側,深沉如墨的眸子布著幾條可怖的紅血絲,散發著的,是濃到化不開的暴戾氣息。

可當對上阮棠擔憂眼眸的那一刻,所有的負麵情緒頓消無蹤,心底湧上的是無限的惶恐與狂喜。

概率再小,受再多的苦痛又如何?

就算會死,他也心甘情願。

人都是貪心的。

以前,他隻想阮棠的視線能夠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一秒,可如今,他卻希望自己像正常人一樣,正大光明地站在阮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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