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孩會做飯的多難得啊,個個兒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外賣又不能經常吃,他家棠棠也從不下廚,要是裴青會,以後也餓不著她。
不錯,挺不錯!
明明阮父沒細說,但阮棠詭異的聽明白他的意思,尋思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好像對裴小青也著實討厭不起來?
嘖,就像老父親那樣,順其自然吧。
想明白後,阮棠徹底不糾結了。
另一邊。
裴青輕抿著唇去煮餃子,蹲在鍋邊守這它出鍋,眼中閃著細碎的幽光。
如今以他為偶像的隔壁小孩安東尼,格外喜歡湊裴青麵前,眼饞道:“裴,你包的餃子可比我媽咪包的強多了。”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沒你的份。”
裴青一眼看穿他的小九九,不客氣地表明了態度。
安東尼氣鼓鼓,卻又不好意思再開口,小腦袋一揚,哼哼道:“不給就不給,等會兒我吃我媽咪包的,你看你妻子都不給你包呢。”
“我會包,以後她隻需要負責吃。”
“咦!這樣一點都不酷!”
安東尼嘰嘰喳喳。
裴青麵無表情地把煮熟的餃子撈出放在碗裡,壓低了嗓音道:“酷不酷的沒關係,但我知道如果你連第一階段都熬不過去,等你長大了,或許連妻子都娶不到,就算等你想給妻子下廚,大約也是沒機會的。”
每每說到‘妻子’這個詞彙,裴青是多了幾分底氣的。
畢竟他與阮棠是法律承認的夫妻關係。
阮棠最近的眼神閃避,時不時的麵紅耳赤讓裴青徹底清楚,對方現在已經沒了之前那般,將他全然當做弟弟看待,而是當做一個男人來看待的。
當初他猜測的一分。
也在這段時間裡,逐漸上漲成了三分!
裴青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麵如冠玉的臉上多了些緋色。
安東尼:……
安東尼顯然是不明白眼前這個人在想些什麼,隻一看到他的笑容,再回想他說的那些惡毒之語,‘哇’的一聲,轉動了輪椅往休斯夫婦那奔了過去。
長大以後娶不到老婆什麼的。
也太可怕了!!!
他拒絕聽這種可怕的言論!
裴青毫無欺負小孩子的羞愧之意,將餃子一個一個的碼在盤子裡。
整齊劃一,像朵花一樣。
阮棠悄無聲息地靠近,乍然就看清他在認真擺盤的模樣,像是有強迫症似的各種更換角度。
她忍不住笑出聲道:“裴小青,我都餓了,你這餃子得擺盤到什麼時候才能吃?”
“……”
裴青迅速收回筷子,扭頭看她,“現在就可以吃了,蘸醬你要醋還是辣椒?”
“兩樣都要,你把它們混一混吧。”阮棠毫不客氣的使喚道。
“好。”
一盤整整齊齊的熱乎餃子送到了阮棠麵前。
阮棠將它們一一消滅乾淨,把餐盤遞回去。
裴青從她手上收回餐盤,手掌無意間覆住阮棠的半邊手背,輕輕道了歉,深邃的眼神帶著一絲侵略性。
不細看,壓根發現不了。
阮棠:……
阮棠心裡氣笑了,感情平時這小動作還挺多啊?
之前怎麼就沒見著呢?
果然這身體好了些,有條腿開始能動彈了,膽子都比以往的要大了些是吧?
阮棠眼眸眯了眯,一改往日的躲避,隻當不知的對上他的視線揚起唇畔。
“沒事,你也趕緊吃點,吃完了,配合其他人看看電影,我們就去外麵放煙花。”
裴青‘嗯’了一聲,隻眸底沉下了一片暗影。
餃子環節過後,就是集體放映室看電影了,不過可能是為了調整大家的心態,醫護人員挑了個溫馨的家庭片。
不怎麼好看,看一會兒就累了。
反倒裴青小動作頻頻,又是遞飲料,又是遞毯子枕頭,殷勤的不像話。
阮棠照單全收。
有人伺候著,乾嘛要委屈自己?
甚至,因為前段時間的行為,她也存了幾分報複回來的心態,十分得寸進尺的將腦袋放在了裴青的肩膀上。
不過與平時的裴青身上的雨後青草香不一樣,他今天身上反而透著點淡淡熟悉的果木香。
阮棠細嗅了下,壓低了嗓音問:“裴小青,你用我沐浴露了?”
浴室裡兩套沐浴露,向來分很清楚的,她喜歡甜甜的果木香,在家裡,在這邊都是用的一個牌子。
裴青:……
裴青僵直了身子,抿唇回道:“我的昨天用完了,借用了一回你的沐浴露,抱歉。”
“噢,我才記起來你今早跟我說過,我都差點忘記了。”
阮棠才想起來似的點點頭。
的確,像她已經算是愛乾淨了,每天頂多也就洗一回,但裴青不一樣,治療結束後的一天裡基本都要洗兩三個澡。
沐浴露用的速度快多了。
但是……
阮棠嗅了兩下,忍住怪怪的心思,頭搭在他肩上,不經意道:“不過我怎麼記得之前還有一套沐浴露沒拆過?我的就這麼好用?”
“……”
裴青沒回話,隱在黑暗中的一雙耳朵徹底變成了紅色,心裡卻忍不住有些焦躁——
明明之前棠棠對她不是這樣的親近,處處避嫌的。
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電影播的什麼東西,後麵兩人都沒注意了,一個心裡胡思亂想,一個反客為主,驚現新大陸。
這麼純情的裴小青,她都不忍心繼續欺負下去了!
好在這電影也就80多分鐘。
熬一熬也就都過去了。
而在接近0點的時候,所有人都裹著厚厚的棉大衣,選擇了空曠的後花園放起了煙花。
要是這家醫療機構放市區內還真不讓放,這郊區就肆意多了。
幾個大煙花筒的點燃引線,不多時就見閃亮的光芒直線升起,在黑沉沉的天空中炸裂開成一朵漂亮的花來。
五光十色,絢爛多彩,照亮整個天空,也照亮了底下對未來懷揣著美好希望的人。
阮棠看了兩眼,低頭開了一盒星星棒點燃,看著金色的星光劈裡啪啦燃著,連忙給裴青遞了一把。
“快快,裴小青,玩這個!可好玩了。”
“要怎麼玩?棠棠你彆燙到手……”
裴青有些手忙腳亂的接過來。
阮棠豪橫地一手拿一把,燃起來的亮光又大又閃,左右開弓,在空中劃動。
速度一快,像是兩個風火輪。
“你以前沒玩過這個嗎?”阮棠揮了揮手裡的星星棒,在他身邊的公共椅上落座,示範地劃動一下,“就是單純拿在手裡可以畫圖案啊,圓圈,方型,正方形都可以,冒出的火光特彆像星星嘛。”
“……我以前確實沒玩過,是像這樣嗎?”
裴青揮了揮手,在空中劃了一下。
阮棠連連點頭,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以前的童年得是什麼樣,連這個都沒玩過?
教會了他怎麼玩,阮棠又塞了幾大盒過去,這時安東尼看到了他們這邊有彆樣的煙花可以拿手上玩,輪椅‘咻’的一下過來,速度飛快。
阮棠分了他好幾盒後,他迅速跑了。
阮棠看了看時間。
“雖然國內外時間不同步,但這也是快到0點了,裴小青,新年第一天,趕緊許個願。”
說完,阮棠就閉上眼睛。
裴青的眸光透過金色閃耀的煙火,落在她的臉上從善如流地閉上了眼睛,正欲許願。
冷不丁的。
他突然聽旁邊的阮棠問:“裴小青,你知道吊橋效應嗎?”
阮棠看向裴青,眼神充滿探究。
是她將裴青從牢籠一般的裴家帶出來,也是她給的裴青希望,現在又是她帶裴青過來治病,日夜陪伴。
現在的心動,到底是因為近乎封閉的環境,還是其他的?
裴青臉色瞬間白了,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下來,他睜開眼,緊抿著唇道:“知道。”
但也他清楚知道這是不一樣的!
在他做過的那麼多夢境中,隻有阮棠存在的夢境是最美不過,讓他心甘情願,恨不得溺死在其中的美夢。
錯誤的心動,絕不會像他這樣產生了男人對女人之間最純粹,最直白的欲念。
甚至光是嗅著浴室裡的果木香味,他都……
裴青狠狠閉上眼,掩下眸底的狼子野心,緊閉著眼睛許下了一個願望。
須臾。
他抬頭,對上阮棠的眼睛,認真道:“巴裡說隻要我熬過了第三階段的治療,最快兩個月,我就可以回國進行康複訓練。”
“是個好消息。”
阮棠笑彎了眉眼,重新點了一把星星棒塞進他手裡。
裴青:“所以我剛才給自己許了一個願。”
阮棠:“那可彆說,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提問的人迅速連忙挪開了視線,有些懊惱自己乾嘛突然說這話。
裴青伸開手臂放在阮棠身後的椅背上,身體慢慢前傾,墨色深瞳微縮,蒼白的唇角輕扯了下。
“我不說,我隻問一個問題,棠棠,你希望我的願望靈驗嗎?”
“……”
這個願望與誰有關,彼此都心知肚明。
近在咫尺的青年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偏執又危險。
若是旁人,阮棠不會心動一下。
奈何裴青這張臉在她的審美點上瘋狂蹦迪。
而且經曆過治療的苦痛折磨後,裴青渾身上下都多些成熟男性的堅韌,此時冷著臉,看上去冰冷殘忍,充滿了進攻性。
有點……招架不住。
呼吸糾纏間,熱度不斷攀升。
在這場無言的對峙中,阮棠能夠清楚感受到心跳急劇加速,耳根都開始發燙了。
偏偏另一位當事人執拗地等待著一個答案,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阮棠到底是敗下陣來,輕聲道:“希望吧。”
“謝謝。”
裴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乖巧起身,唇角忍耐不住地瘋狂上翹,剛才的危險氣息儘消無蹤。
阮棠:……
阮棠輕咳了一聲,將視線全然放在煙花上,拒絕與他對視一眼。
裴小青此人,太過雞賊。
以後說話得注意注意再注意,可不能隨便著了他的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