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2 / 2)

一次宴會被問及。

小王子哥哥隻說他是外頭撿回來的,其他同齡的小孩子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格外凶狠,欺辱排山倒海般傳來,家裡的保姆對著這種情況不聞不問,隻當看不見了。

人得到過某種東西,然後再失去,就會變得格外難以忍受。

於是小孩再次確信,這個世界上隻有利益才是最佳的保護傘。

他開始拚了命的學習。

用最快的速度迅速成長,換來了裴利明的側目相待,成年的那一天,許久未曾對他笑過的男人對他笑了下,眼中有著數不儘光芒。

“裴青,來公司幫幫爸爸。”

“好。”

他聽見自己心甘情願地如此說道。

“……後來怎麼了?”

“三年前的綁架到底怎麼回事。”

阮棠抽抽鼻子,悄悄扭頭將眼淚落在裴青的衣領處,企圖遮掩了過去,然而滾燙的淚水數量太多,幾乎是立刻透過了薄薄的衣服。

像是一團火焰,燒的裴青從身到心都是滾燙的了。

裴青低頭細密親吻,說:“那年江安區開發是我在負責,但沒多久,負責那塊區域的承包商用的建築材料都是以次充好,我發現了,所以及時挽回了一筆損失。”

“但對他們來說,我這個做法卻是斷了人財路……”

斷人財路可不就等同於殺人父母。

那些人乾脆心一橫,準備綁架裴紀安狠敲一筆大的。

“人人都知道我裴青不過是裴氏的一條狗,綁了我,對裴利明來說並不重要,說不定還會用最快的速度報警。”裴青道:“但裴紀安不一樣,汪晴的心頭肉,無論是要的金額或者是保密程度來看,綁了他才能拿到更多的錢。”

“可惜……”

低低的未儘之語徹底沒了聲音。

換來的是逐漸發燙又綿密的親吻。

阮棠喉嚨的發乾,補全道:“可能是認錯,也可能是汪晴在中間誘導,所以綁匪綁錯了人,所以在籌錢和報警之間,汪晴和裴利明起了爭執,才造成你在那個地方待了五天。”

“三年前的事,她的確功不可沒。”

裴青垂眸落在她修長白皙的脖頸處,湊上去像是吸血鬼般咬了一口,牽著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腿上,聲音逐漸變得冰冷又殘忍,“其實前兩天很容易就熬過去了,不過是不吃不喝,可也不會死,但後麵他們急了,才發現自己綁錯了。”

“就像這次一樣,將麻袋一掀,才看到一個人的臉。”

“嗤。”

意味不明的一聲輕笑,帶著的是滿滿的惡意與愉悅。

阮棠沒忍住反手捂住他的唇,眼淚簌簌往下掉,“不許再說了!”

曾經看過裴青渾身傷疤的阮棠怎麼會不清楚裴青後麵三天又是怎樣度過的?就算想不清楚,今日見過裴紀安的模樣,她也什麼都明白了。

綁匪的確是衝著錢來的。

可兩天過去,裴利明和汪晴始終沒給錢,甚至用了拖字訣,心急如焚的綁匪或許是想錄一段視頻,又或許是想借用一些傷害來加快速度。

但也因為如此,他們才後知後覺綁錯了人,而且綁的還是導致他們走投無路的罪魁禍首!

在那樣的環境下,人性早已扭曲。

裴青又如何能好過?

“……彆擔心,棠棠,都過去了。”

懷裡的人哭的止不住地顫抖,裴青整顆心徹底就軟了,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

過了許久。

阮棠止住了眼淚,循著僅見過一次的記憶,伸手在他腿上的傷疤一一劃過,語氣又冷硬道:“可我還是生氣,汪晴雇凶綁人的事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嗯。”

“悄無聲息綁走一個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這個計劃最起碼有半個月,乃至一個月……”阮棠靈光一閃,道:“不對!現場三個綁匪,其中一個我見過!他叫唐一。”

幾乎是瞬間。

阮棠就從腦海深處翻出了一張臉,她還清楚就是從那天過後,裴青一反常態地要求她彆跟著去公司,在家裡待著。

之後就拿回了駕照,自己開車去公司,每天|朝九晚五,每天行程都是一模一樣的。

隻有九月三十號那天晚上,他回來的特彆晚……

然後被綁的人就變成了裴紀安!

阮棠不傻,在抵達裴家,她看到裴青的表情時,隱約就猜著了點什麼,現在找到了一些小線頭幾乎將所有的事都原原本本猜了個正著。

近一個月的謀劃。

全都是裴青有意為之,將計就計罷了。

“棠棠,唐一曾經在發生那件事情之後,被汪晴邀來擔任了我一年的心理主治醫生,他並沒有履行一個醫生該有的職責。”

“自然……我的手段其實也並不好看,棠棠,彆怕我。”

裴青發出輕輕的祈求。

柔和溫暖的光照耀在阮棠的身上,他能夠清楚見到她每一處的表情變化,籌謀這些的時候他沒緊張,事情真正做出來的時候他沒緊張,甚至敘述那些過往,他心情都格外平靜,波瀾不驚,像是在敘述彆人的事情一般。

可當一切都切出來坦白在阮棠麵前的時候,他緊張了,緊張到忍不住提了提那黑暗的兩年,隻盼著阮棠不要害怕他。

有時候,裴青也覺得自己是個卑劣的瘋子。

就像現在。

他千方百計地用那次的綁架案,過往的兩年生活來勾起心上人的同情心,想方設法地將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另一麵,他又忍不住想:如果棠棠接受不了這樣的他怎麼辦?或許,手段再強硬些,將人鎖在家裡,滿心滿眼隻能看到他……

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不是麼?

裴青落在阮棠腰上的手逐漸收緊,喉嚨克製地咽了咽,眼眸晦澀深沉,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吧唧——

啾——

預想之中的抗拒、逃離、害怕統統沒來。

有的。

是兩個在唇上落下的響亮親吻。

阮棠跨坐在裴青身上,腰肢往他那邊湊了湊,雙手捧著那張臉用力親了兩口,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怕你?在到達禦水花苑的時候,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什麼?”裴青愣怔地問。

“我當時想的是:幸好被綁的人不是你。”

阮棠輕輕回答,在看清裴青臉上的愣怔時,她忍不住起身順著他的額頭一路向下親吻,進他懷裡,仰頭輕咬了下他的喉結,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了進去。

本質上,阮棠就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

快穿小世界的那麼多個任務,讓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許多肮臟又見不得人的手段,再軟的心腸也在一個個的任務世界裡逐漸變得堅硬起來。

係統總說把它們當做任務就好,但阮棠自己心裡清楚這些都是不一樣的。

於是。

在完成最後一個任務,麵對重新遞過來的一紙合同,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回了自己的世界,讓係統將過往世界的種種情緒都取走,僅留下關於那些事情的記憶。

影響還是有的。

但吾心安處是吾鄉,對阮棠本人而言,並不需要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變化,隻要阮家無事,洗清謠言之後,她就可以快樂退休。

後來陰差陽錯對裴青動了心,阮棠在意的也就多了一個人。

她隻需要確認自己的朋友、家人、愛人平安無事,快樂的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至於彆人,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退一萬步來說,裴紀安和裴利明難道就不無辜嗎?

汪晴敢做這麼大的一件事。

其中少不了裴紀安的優柔寡斷的愚孝,也少不了裴利明的縱容與忍讓,如果這兩個人態度再強硬一些,汪晴怎麼敢?

想起不久前,在擔架上見到的人。

阮棠道:“即便是現在,我依舊慶幸那個人不是你。也並不覺得你的做法有什麼問題,現在這樣的結果,難道不是她咎由自取,報應到自己兒子身上嗎?”

她不是聖母。

這世界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隻要汪晴在的一天,她或許都會在背後暗暗計劃著什麼,更何況三年前的那件事裴青都說了與汪晴有關係,那麼這次……

不過是自嘗惡果,報應不爽。

“棠棠。”

裴青像是被一團火在燒著,燒得他口乾舌燥,腦子嗡嗡作響,他舔了舔乾燥的上唇,啞聲道:“你真的不會怪我嗎?你以前和裴紀安……”

阮棠心裡‘咯噔’一下,皺眉道:“不會吧,裴小青,你還以為我喜歡他?”

“……”

裴青沒說話,但抿緊了唇和眼神都泄漏了些心緒。

怎麼可能不介意?

在他嘗到最純粹,最熱烈的甜蜜後,他的心底都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說——

【這場婚事是裴紀安讓出來的,你隻是一個無意間撿到了珍寶的小可憐蟲,你身上那麼多的傷疤,心裡那麼多見不得人的陰暗心思,要是被棠棠知道了,她還會喜歡你嗎?】

【噢,最重要的,如果當初在車上,你主動跟棠棠提了一句裴紀安逃婚了。】

【阮棠還會去到婚禮現場,和你結婚嗎?】

【在看到那些惡心的傷疤,棠棠可憐你一回,見的次數多了,難道不會覺得惡心?】

這些問題,他自認過無數遍。

始終得不到正確的結論。

阮棠不清楚裴青現下在想些什麼,但這個人今天近乎是自爆式的攤牌讓她看到裴青身上那份始終存在著的自卑,以及那岌岌可危的安全感。

“裴青,你聽好了。”

阮棠將他的腦袋擺正,緊盯著他認真道:“早在裴紀安沒來接親的時候,我就對這個人沒了任何念頭,當初和你結婚的確有思量過兩家結親,以及後續合作的事情,但最重要的,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不討厭你。”

“後麵……如果我沒有喜歡你,你覺得以我的性格會陪著你去國外治腿,忙前忙後嗎?”

“要不是喜歡你,我閒的慌給自己找一堆麻煩事做?”

阮棠從來不知道這個人患得患失至此。

說到最後。

她煩了,索性將人推進沙發,一手揪著他淩亂的衣領,湊近了,像是結婚那天二人的第一次親密觸碰那般,認真道:“裴青,我愛你,安全感這個東西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給你,不過……”

阮棠順著他的唇角向下親吻。

最後。

在那緊張到不斷上下滾動的鋒利喉結上輕舔了一下,通著臉小聲問:“做不做?”

反正,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了。

誰也說不準究竟什麼時候才是最好的氣氛。

等阮棠回過神來時,已經和裴青回了臥室,彼此身上的外套都不見了蹤影,彼此交纏的呼吸急促又曖昧。

接吻時的發出的微喘,也在耳畔陣陣回響。

不得不說裴青的刻苦訓練回報是豐厚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阮棠承認自己還是有點饞裴小青的身子,對腹部的肌肉幾乎愛不釋手。

“棠棠……”

黏糊又沙啞的嗓音伴隨著輕喘聲,炙熱又滾燙的手掌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往床頭壓了下去,另一隻手擋住她的視線,似是羞怯,又似乎是因為彆的。

眼睛失去了自己的作用。

其他的感官卻在這一刻格外敏銳。

一團火順著阮棠的衣擺燒遍了四肢百骸,耳畔也響起衣物落地的聲音以及裴青細碎又飽含愛意的親吻聲。

裴青近乎癡迷地看著心上人從頭到腳都泛著誘人的粉色,蟄伏已久的欲念瞬間衝破了牢籠。

他傾身上前,與阮棠十指相扣。

“棠棠……你真的不會後悔?”

“……”

人乾事。

這關頭,廢什麼話。

阮棠嘟囔了一聲‘真過分’之後,另一隻手攀上他的汗涔涔的脖頸,惡狠狠道:“再墨跡我就睡了,裴小青,你是不是不行?”

“嗬。”

回應她的。

是一聲微涼的輕笑,以及勢如破竹,不再給任何反抗機會的熱烈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