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滿身疲憊,宋淺月匆匆趕到了紡織廠家屬院。
到了她媽家門口,照例敲了敲門,“咚咚咚。”
很快,幾秒鐘的時間,門就打開了,就好像有人一直在門背後等著似的。
繼父裴浩廣笑著跟她打招呼,“淺月,你來了啊。”
宋淺月越過他的肩膀往裡看,隻見她媽正抱著手坐在沙發上,看見她進來了,鼻子直往外噴氣,眼睛時不時地瞥著她,神情憤怒。
環顧了一下四周,整個屋子裡靜悄悄的,幾個房間的門也都鎖著,沒有一點聲音傳出。
她看著她媽,冷聲問:“秋玉呢。”
石春嵐聞言怒了,跳起來大喊道:“宋淺月,你還有沒有點教養,我從小就是這麼教你的嗎?進來不問你繼父,不問我。”她快步走到宋淺月麵前,“啊我問你,你的教養都跑到哪裡去了?”
裴浩廣見氣氛不對,急忙上前攔道:“春嵐,你這是乾什麼啊,生這麼大的氣,淺月不是沒有禮貌,她進來跟我點頭示意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後拽著石春嵐,“淺月,走著來的吧,快坐下來歇歇,我給你倒水去。”
石春嵐一把撥開他的手,“行了,彆拉我了,你忙著給人倒什麼水?你對人家一片好心,人家指不定把你當成什麼呢。”說完又瞪著宋淺月。
“能當什麼?還不是當我是半個爸。你彆為我打抱不平了,人淺月對我好著呢。”
宋淺月看著繼父輕柔地一下一下的拍著她媽的後背,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好心?是恨不得她從這世上消失的心吧,那樣就沒人跟他兒子搶她媽的財產了。
她可不覺得她這繼父有多好心,他那人唯利是圖,親女兒說出賣就能出賣,還能對她這個繼女有多好心?
再說她一直懷疑上輩子妹妹的失蹤就跟這繼父有關。
要不然,那麼聽她話的妹妹怎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離家出走了呢?並且從走後再也沒有回來過,她找了很多年,找遍了大半個中國,都沒有她的消息。
妹妹走後,她媽就傷心了幾天,之後就在繼父的安慰下不再悲痛。繼父隨後幫她到處打聽妹妹的消息,著實讓她感動了一番。
但後來她逐漸開始發覺不對勁,因為他每次給的消息幾乎都是錯亂的......
每次她剛有一點妹妹的消息,他就會跟她說有人在哪哪看見了妹妹,她按著他給的地址去找,結果都是假的......
他故意騙她,是為什麼呢?唯一的原因隻能是他不想她找著妹妹。
那這樣妹妹就並不是單純的“離家出走”了,而是......被“離家出走”的。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她一直都不敢想,那結果對她來說太可怕了......
見宋淺月低著頭不說話,石春嵐又怒了,“你閉著嘴乾什麼,你不是能乾的很嗎,你說啊,你的教養到哪去了?你的良心到哪去了?”
“我的教養?估計都被狗吃了吧,畢竟我從小是有媽養沒媽教的東西。”宋淺月抬起頭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
“你有完沒完,彆人不就是說了你一句嗎?你至於記到現在嗎?還沒完沒了你。”
“你以為我想說?不是你問的我嗎?我都沒媽教,哪知道什麼是教養。”
“你、你......”石春嵐氣得說不出話來,“我就知道,你就跟你那個爸一樣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宋淺月冷笑了一聲,知道她後半句想說什麼,她擺擺手說:“行了,彆說那麼多了,我問你,秋玉到底去哪了?”
“你問我?”石春嵐指著她的鼻子,“我還問你呢,你為什麼辦停薪留職?”
“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你說的好聽,怎麼不關我的事?要不是我,你能進紡織廠當會計嗎”石春嵐胸前抱著手,鄙夷地看了一眼女兒。
宋淺月挑了挑眉,盯著她媽的眼睛說:“因為你,我才能進紡織廠?你真的確定嗎?”她眼神裡帶著戲謔。
石春嵐被女兒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不自在地捂嘴“咳”了一聲,很沒底氣地說:“我、我當然確定了,我是車間主任,人副廠長不是看在我的麵子和我送的錢份上,那麼好的崗位能輪得到你嗎,這個崗位不知道多少人在後麵盯著呢。”說著她氣又上來了,“為了這個崗位我可是又賠人情又送錢,你這個死丫頭,可倒是好,才乾了一年多,說不乾了就不乾了,你對得起我嗎?”
見她媽越說越理直氣壯,宋淺月諷刺地笑出了聲。
“行了,你也少說些瞎話騙我了,我怎麼得到崗位的你心裡清楚,”
她能得到紡織廠會計這個崗位是因為她是招工考試的第一名,還有就如她媽說,這個崗位是坐辦公室的,後麵不少人盯著呢。但最終沒人能搶得走她的崗位,倒真是因為副廠長,但人家並不是看在她媽的麵子上,人家是看在她爺爺的麵子上。
副廠長曾是她爺爺的老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