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免禮。”她疊著手背,款款走回自己的座位,再沒有瞥他一眼。

連枝對江窈時不時的“戲精”模式早已習以為常。

而國子監其他門生此刻卻目瞪口呆,畢竟這段時日相處以來,建章公主表麵看上去總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帝王家風骨,實際上性情十分討喜,雖然嬌縱了些,卻不恃寵而驕,也從不屑做那些刁蠻之事欺淩旁人。

謝槐玉一大清早來四方堂,倒也沒充他們擺大學士的譜,用惜字如金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江窈依稀記得,她剛來國子監,夏主薄常常給他們做思想文化工作,用詞生僻,反正她一個字都沒聽明白。

謝槐玉從始至終信步閒庭站在廊下,連四方堂都沒踏進一步。

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江窈耳畔,有人就謝相通情達理一事發表一番言論,江窈不以為然,明明就是消極怠工。

眼瞧著謝槐玉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四牌樓的儘頭,似乎是朝藏書閣去了。

江窈收回視線,一邊的秦正卿正慢條斯理的收拾著桌麵上的文房四寶,她隻好裝模作樣學他將毛筆尖擱在洗筆的清水瓷碟裡慢慢漂白。

司業掐著時辰趕來授課,連枝早已去了外頭候著。

其實按照光熙帝當初命她來國子監念書的意思,一視同仁,進了國子監她便同其他門生一般無二。

等她真到國子監後,原先未曾辭官的夏主薄待她的種種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這才得以消遣度日。

她從桌角抓鬮一樣,隨意抽出本書墊在胳膊下,端端正正的坐姿,心思卻不知不覺飄到雲霄外。

直到皺巴巴的紙團砸到她眼皮子底下,江窈眉眼一動,下意識朝右手邊的秦正卿看了一眼,果真見他朝自己比了個手勢。

她肆無忌憚的攤開一看,秦正卿問她身世文交的哪一份。

江窈心下疙瘩一聲,她掀開手邊唯一墊著的一本書,底下空空如也。

她頗為懊惱的揉著眉心,似乎三份都交上去了。

她說呢,謝槐玉好端端的在廊下站那麼久做什麼,原來是來收身世文的。

秦正卿看到江窈後悔不迭的模樣,頓時了然於心,朝她打啞謎。

江窈盯著他看了兩遍,才看明白他的口型:壯士。

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於是她回了句好漢不提過去勇,給秦正卿回了過去。

然而秦正卿一門心思撲在聽課上,沒再和她傳紙條。

江窈聳拉著眼睫,迷迷糊糊之中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國子監裡的鳥鳴啾啾,她氣息平緩,睡容恬靜,趴在一堆四書五經裡睡得香甜。

等她再醒來時已是接近晌午,睡眼惺忪睜開眼,眸光裡鍍了層迷茫的霧氣。

江窈忽然鬢邊酥.癢,她抬起眼睫,近在咫尺一張臉和她挨得近極了——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除了謝槐玉還有誰。

她屏氣凝神,決定采用敵不動我不動的政策。

謝槐玉手持戒尺,蹭過她瓷玉似的臉頰,他好整以暇看著她:“小殿下平日裡便是這樣聽課的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