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一向沉迷學術的秦正卿忽然拍案而起,揪住坐在角落裡呂維康的衣領,臨空一拳砸過去,呂維康頓時鼻青臉腫,被打得皮開肉綻。

有人紛湧上去勸架,也有人在看戲。

江窈屬於後者,她冷不丁瞥向講案上的謝槐玉,果不其然,他還是保持著蔫壞的秉性,掐著時間趕過去勸阻。

呂維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江窈在他的麵目全非裡依稀辨認出來,似乎是廷尉府的呂公子,過去常常在她麵前賣弄口才,拿著她的賞錢聽小曲喝花酒。

秦正卿掌心緊緊攥著一張紙團,他氣息不穩,盯著地上的呂維康,眼神裡流露出忿然之色。

有人恍然大悟道:“適才我瞧見呂維康的親筆紙條扔在公主殿下桌角底下,被秦世子順手撿了。”

秦正卿經人提醒,似乎想起什麼,正準備將手裡的紙團毀屍滅跡,他臂肘一痛,被反剪住。

謝槐玉鉗製著他的半邊胳膊,從他手裡取過紙團。

乾淨修長的十指,攤開一看。

本來不打算參與團戰的江窈成功被勾起好奇心,她提著裙裾邁步過來,人群裡自然而然給她讓開一條道。

紙片漫天飛舞,一瞬間落地,江窈低眼一看,好端端一張宣紙,被人用內力碾成碎渣子一樣。

能讓秦正卿這般失控,想來定是呂維康犯了什麼忌諱。

江窈嗔眼看著謝槐玉,人家寫給她的東西,毀屍滅跡也該由她說了算。

而且,她又不是玻璃心,以前網上偶爾也能翻出一兩條黑評,她都一笑而過,絲毫不放在心上的好麼。

“上下闋平仄規整,對仗也還算工整,字跡尚欠缺些火候。”謝槐玉不疾不徐開口。

眾人附和道:“謝相訓誡的是。”

秦正卿遞了個放心的眼色給江窈。

江窈被這一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從來不淌旁人的渾水,也不是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頭也不回的回座位了。

廷尉府的小廝聽到風聲,在四方堂外頭一個勁的朝裡張望。

謝槐玉拂過一眼江窈的背影,裙裾輕盈,衣帶飛舞。

他輕描淡寫道:“回廷尉府稟明呂大人,就說是本相罰的他。”

呂維康被小廝手忙腳亂的抬走,一切仿佛都塵埃落定。

謝槐玉坦然自若的站在講案上,他一開口,像汩汩的溪水流過山澗,寧靜悠遠,眾人的思緒都被拉回來。

江窈覺得自己真是給足謝槐玉臉麵,她在他頭一天授課時居然鬼使神差的沒有搗亂。

但是謝槐玉顯然並不想要這份臉麵,說要跟他們疑義相與析,頭一個被點名的就是江窈。

江窈不情不願的從軟乎乎的座位上挪開,看著謝槐玉拿著木枝在沙盤裡畫了個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說說看吧。”謝槐玉笑的促狹,不忘添了一句,“挑你會的說。”

江窈:“……”她會的多了,她以前泡實驗室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待著呢。

她餘光朝秦正卿的方向一個勁的望,秦正卿偏著頭,努力的給她說口型。

秦正卿這次的啞語明顯複雜許多,江窈全憑感覺領悟,吭著頭沉默半天,硬是沒吐出一個字。

都怪謝槐玉,說什麼叫她挑會的說,她隻要遲疑個一時半刻,彆人都要以為她是個傻不拉幾的白癡。

俗話說得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難道是……”江窈小心翼翼試探道,“畫個圈圈詛咒你?”

約莫是她自己都覺得荒誕,聲音壓得低極了,秦正卿聽個正著,捂著嘴憋笑。

江窈臉上有些羞赧,不期而遇對上謝槐玉忍俊不禁的眸光。

她身上穿著軟煙羅的料子,將冰肌玉骨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似乎能擰出水來。雙瞳剪水,裡頭帶著淡淡的沉靜,似乎能看透一切,她無措的望著他眨巴著眼,一顰一笑都嬌憨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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