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2 / 2)

她不想承認自己就這麼睜著眼一直到三更天,實在有損她的形象。

她輕手輕腳的翻著衣箱,江窈在考慮要不要背根金箍棒去見他。

實際上她的為人還是比較正經的,挑了件絳紫的對襟留仙裙,裙幅邊的帶鉤上懸著環佩。

臨出門前,她又係了一件淺石英色的壓褶鬥篷,垂在腰後的青絲被她隨手用玉蘭色的發帶綁著。

現在這個時辰,走正門江窈也出不去。

至於負責下鑰的宮人是誰,她更不清楚。

她撿了一條小徑,公主府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就門清。

江窈最後是從西街的高牆翻出來的,說是高牆,相比公主府其他方位已經算矮,再加上她踩著假山的石頭,沒受多少罪。

除了落地的造型不太雅觀,大冬天摔一跤可不是什麼好事,她沒那麼皮實,一切都十分順利。

清幽的月光悄悄灑下來,巷道裡傳來打更人的聲音。

子時的梆子被人敲響,烏漆嘛黑的巷道裡,江窈說不害怕是假的。

她迷茫的抬眼,巷子口有一處若隱若現的燈光。

沒等她過去,啞奴氣喘籲籲的提著燈籠過來給她照明。

江窈感激的看了一眼啞奴,啞奴會意後不停的比劃手勢。

拐過巷子口,一輛馬車安安靜靜的停靠在路邊,和尋常人家的馬車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更為簡樸。

啞奴彎下腰,似乎是想讓她踩著上去,江窈過去出行都沒有過這個習慣,更彆提私底下一個人,宮裡頭都知曉她的膝蓋。

下一秒啞奴拿出一方軟凳,對她的習慣熟記於心。

至於對她這些習慣熟記於心的究竟是誰,顯然不言而喻。

江窈貓腰挑開車簾進去,這才發現裡麵內有乾坤。

謝槐玉倒是頗有閒情逸致坐在裡麵,又是焚香又是煮茶的。

就差再給他配個撫琴唱小曲的,江窈在心裡給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從身後扔給她一卷竹簡,江窈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她丟失的佛經。

“回去務必要好生收著。”謝槐玉囑咐她。

“我回去睡覺都要抱著的。”她沾沾自喜道。

“你怎麼找到的?”江窈當然沒有這麼不識趣的問他,為什麼竹簡會在他這裡。

畢竟人家剛幫了她,替她解決完燃眉之急。

“許皇後新撥給你的那批人,手腳不乾淨。”謝槐玉遞給她一杯茶水,“你一直都不管府裡的事宜麼?”

“嗯。”江窈捧著溫度剛好的茶杯,她手心涼得厲害,“你能把那人的名字告訴我嗎?”

謝槐玉從袖兜裡取出個紙條,江窈連忙收起來。

他要是念名字給自己,她確實要找張紙記下來的。

甜度適中的清茶,味蕾的暖意傳遍周身。防備心一低,人也變得口無遮攔。

江窈輕輕蹙眉:“不對啊,你怎麼對我府裡的事情了如指掌似的?”

謝槐玉眉眼裡帶著促狹的笑意:“你就是這麼對你的恩人的?”

“你以前也是這麼對我的。”江窈糾正他,“你彆和我相提並論呀,我和你可不同。”

謝槐玉挑了挑眉:“怎麼個不同法?”

“我救過你的性命。”江窈嘟囔道。

謝槐玉打量著麵前的小姑娘:“那你過來見我做什麼?”

江窈一時間被他這話噎得羞憤交加,直直的站起來,發帶從她肩上滑到胸口的位置,好在謝槐玉及時的一把拉住她,江窈頭頂這才沒有嗑出包。

她袖擺上傳來一股力道,猝不及防的跌到他懷裡。

江窈窘迫的從他懷裡挪開,她一緊張,就開始掰扯著發梢,“不是你叫我來的麼?”

“我叫你來你就來。”謝槐玉視線從她清瘦的手腕上移開,漫不經心的問她,“若是換成旁人呢?”

江窈聽出他意有所指,怪裡怪味的語氣,不就是在說定國侯府大婚那日的事情麼。

她一般很少向人解釋,尤其是過去的事,“那天我在席間待得悶極了,私心裡想去彆處走走,而且鄭侯爺以前一直對我禮待有加。”

謝槐玉哧笑道:“他在你這裡都能落一句禮待有加,那我成什麼了?”

江窈挺想回謝槐玉一句,鄭岱是禽.獸的話,那他對自己混賬的諸多行為,便是禽.獸不如。

但她沒好意思說出口,誰叫她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