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後,謝清嶸留江窈喝茶品茗,江窈拒絕的話脫口而出說了一半,看了一眼外麵的日頭,便留了下來。
好在謝槐玉似乎看穿她的不自在,跟著謝清嶸出去了,江窈暗自鬆一口氣,隨意從角落的木架子上取了本書,翻看起來。
連枝安安靜靜的候在殿外,江窈聽到推門聲,以為是連枝,她再自然不過的攤開手,以往這時候連枝都會把茶杯遞過來。
她捧過茶杯喝了一口,注意力都放在手上的雜談裡,講述著遊曆四方的奇聞。
謝槐玉看了她半晌,出聲道:“小殿下。”
江窈沒有想到謝槐玉會去而複返,一骨碌從木桌上跳下來,無措的看著他,“謝相。你說,這天下有多大?”
謝槐玉將書從她手下抽了出來,接著將另一隻手掌攤開,放在她眼前,雙眼看著手掌,說話時帶著三分笑,“天下不大,左右不過在我手掌上麵。”
“癡人說夢!”江窈擰著眉,“我要到父皇那裡告你一狀。”
謝槐玉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會在她麵前絲毫沒有防備,他啞然失笑,“我陪小殿下出去走走如何?”
江窈鬼使神差應了一聲好,連他剛才的口出狂言都沒有再計較。
她沒有想到,謝槐玉口中的出去走走,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屋簷青瓦上兩人促膝相對,粗枝大葉的橡木樹投下一片陰翳,清輝把簷角的脊獸照的清清楚楚。
謝槐玉隨手捉了一枝杏花,零落的花瓣團成一簇,他忽然用花梢去點一點她的頭,“呆子。”
本來昏昏欲睡的江窈,瞬間就清醒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和他靠的這樣近,他身上佩玖穗子落在自己的裙裾邊,她看到他眼睛裡的風輕雲淨,有過片刻的怔愣。
江窈羞怯的垂下臉,極其的盼望他在說點什麼,“你現在不說點什麼嗎?”
她耳邊的瑪瑙墜子微晃,謝槐玉有那麼一瞬間想伸手去撥動,標致的臉廓姣好,鎖骨上泛著梨花白,他聲音低澀,“你想聽我說什麼?”
纖指一遍遍撫著裙麵上的繡紋,江窈措辭道:“我以為……”
謝槐玉故意揶揄她,他更想聽她親口說,“以為什麼?”
江窈抿了抿唇,謝槐玉放緩了音調,向她伏低道:“你也是嬌的極了,一句話也值得你這樣生氣?”
“你……”其實她好像、貌似沒有生過他的氣,江窈結結巴巴的開口,好似花光所有力氣,“……你不該每次都待我這樣的,你知不知道會讓人誤會,不止旁人會誤會,我自己也會誤會。”
“我待你怎麼樣了?”謝槐玉低了低下頷,
眉黛輕蹙,江窈想認真和他說什麼,急切的偏過頭,唇瓣無意識擦過他的下頷,隻察覺到一片涼意,她聞到他清冽的氣息,幾乎快和他鼻息相交,莫名的慰貼從心底升騰開來。
“窈窈。”他第一次這樣喚她,銜在唇齒裡的聲音動聽。
江窈耳邊一癢,臉驀地漲紅,唇瓣上泛著嫣紅,她眸光氤氳。
謝槐玉當然不願意錯過她難得的模樣,忽然挑起她的下巴。他噙著似是而非的笑意,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瓣,人也自然而然的向她偎近。
江窈指尖一顫,裹緊掌心,才發現自己出了細汗,她太緊張了。
庭院裡出現連枝走動的身影,江窈如臨大赦,拂開他的手,往旁邊挪了挪,聲音壓得很低,“要聽完嗎?想必,你心裡是明白的,還要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