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 / 2)

江窈扯了扯他的袖口, 示意他附耳過來,他果然默契的低頭,她和他一一交代後, 回寢殿換了襲水紅並蒂紋的留仙裙, 軟煙羅的料子, 腰上束鈴, 略施粉黛,挑簪抹開胭脂。

她合上殿門,這才到他手邊。

謝槐玉依她的話,先將她帶出鳳儀宮。走在冗長的宮道上, 江窈長舒一口氣,她建章公主一定會回來的。禁足什麼的, 不存在的。

他手裡的宮燈太招眼,被江窈扔到一邊。

她再也不想瞞他,將這些日子的事情一一告訴他,“江煊太不讓人省心了,這次我怎麼說都得讓他吃點苦頭,敢動我宮裡的人, 連承認的魄力都沒有, 算我往日裡看錯他了, 天庭窄,鷹鉤鼻,骨子裡住著個膽小鬼,有賊心沒賊膽……”

謝槐玉聽完後, 沒有她預想裡的十分詫異,“你什麼時候有觀人麵相的本領了?可見你的本領修煉得還不到家。”

“我心思都用來看你了,哪裡還能再分心。”江窈嗔他一眼,“所以得賴你的。”

謝槐玉捉過她的手腕,柔弱無骨的手背,裹在他的掌心裡。

江窈唉一聲,“我如今被禁足了,想必你是舍不得我的。”

“可是我還是照樣見到你了。”謝槐玉道。

江窈嘟囔道:“我以為你要帶著千軍萬馬來搭救我……”

他輕輕敲過她的腦袋,指節微屈,哭笑不得道:“你成天都用來想這些了?看來禁足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江窈搖頭,表明自己才不是這樣的人,“我在挖坑。”

饒是謝槐玉都沒聽明白她這話,“什麼?”

“就和釣魚差不多吧。”江窈沒有和他多說。

江窈抬眼張望一圈,才發現腳下是禦林軍巡邏時的必經之道,她憑著記憶算了下時辰,沒想到謝槐玉比她更快一步,很快牽著她到安全的地界。

“你為什麼這麼輕門熟路啊?”江窈問。

謝槐玉煞有其事道:“以便找到我那個不安分的遠房小堂妹。”

江窈朝他挨得近了些,湊到他衣襟上,輕輕喚了一聲“哥哥。”

嗬氣如蘭。

他眸子裡像泛起漣漪,“你再叫一遍。”

江窈不自在的說:“星星看不成了,我帶你瞧點新鮮的去。”

她將謝槐玉帶到一處荒廢許久的戲台邊上,乍一看很是空曠,她隨手撿起木枝,在地上寫寫畫畫起來。

待謝槐玉看清她寫的什麼,唇角浮起笑意。

她畫了個類似於印章落款的圖案,小篆的書體,按照他對她的了解,她的舉動實在讓他始料未及,尤其她畫得還是關於他的名字。

江窈拿出荷包,搗鼓了一陣,將裡頭的火石引子倒出來,順著地上的紋路。

她手腕一動,綺麗裡開出花,劈裡啪啦的聲音,像螢火蟲出現又消失。

這還是她以前閒來無事,命工匠特殊研製的,全天下獨此一份,本來她打算留著給自己過生辰的,沒想到便宜謝槐玉了。準確的說,大概是慶幸多一點。

能遇上他,是她的慶幸。

謝槐玉喉頭一澀,想了想,對她說道:“以前沒有人記過我的生辰,有時候在寫奏折,有時候像今年似的忙著監工,便過去了。”

江窈狀似可惜道:“你千萬彆這樣說,還沒到你生辰呢。”

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可不能混為一談。

就好像他待她的好,總是一天勝過一天的。她的績優股,她的謝夫子,她的謝槐玉。

“公子今兒是要聽曲,還是……”她笑吟吟的朝他走過來,“我怎麼樣都聽你的。”

謝槐玉很是配合她,“砸鍋賣鐵也要來見你,從今兒起,對爺言聽計從可以考慮一下?”

“府裡供著母老虎,心裡揣著脂粉豔。”江窈不樂意道,“可見你最沒良心。”

謝槐玉愈發得寸進尺,“伺候爺寬衣。”

他眼底有笑意,牽引著她的腕將她拉近,江窈抬眼看他,他低一低,眼睫幾乎就要蹭過她的發鬢。

他的指腹粗糲,摩挲著她的下頷。

一親香澤,大抵如此。

江窈悄悄在他掌心撓了撓。

他薄唇微涼,擦過她的臉頰:“鬼靈精怪……”

不遠處傳來人聲,江窈腮上緋紅,在他懷裡掙開來,生怕再被人瞧見,腳步聲由遠及近,寂靜的夜色裡格外清晰。

婆娑的百年榆樹上,江窈坐在樹乾上,撣了撣裙麵,她過去時常來這兒的,勉強算個小霸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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