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發現文字缺失,關閉轉/碼或暢/讀模式即可正常宋玉章在各個宴會連軸轉了三天,宴有好宴,也有不懷好意的,這商會主席現在僅僅隻是表麵風光,宋玉章肩上壓力十足,然而他一點未曾將這壓力露在臉上,他談笑風生姿態悠然,就連孟係的幾個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快要以為他們是落入了宋玉章的圈套。
幾人送走了宋玉章,如野鴨歸巢一般返回到孟庭靜的身邊,孟庭靜的姿態比宋玉章也是不遑多讓,三言兩語就給眾人吃了幾顆很實誠的定心丸,眾人圍繞在孟庭靜身邊,一通嘰嘰喳喳的策劃,陰謀陽謀全是衝著宋玉章去的,勢必要將這鮮花一樣的正主席給搞倒搞臭,人長得再好也沒用,擋了他們的道,不要命就算是憐香惜玉了。
孟庭靜麵無表情地聽著,心中很煩躁地想:“說的都是什麼屁話!”掌心發癢,有心想賞這些人幾個大耳光,然而沒有什麼正當的理由,宋玉章如今是他們的對頭,怎麼算計都是天經地義。
“好了,”孟庭靜一揚手,“來日方長,急什麼,都回去吧,馬上開春了,忙的事還有許多。”
“對啊,快開春了,一開春上頭肯定要糧,老主席是賣糧的不愁,頂多自己貼補,我看這宋主席不知道能從哪裡變出糧食來?”
“銀行裡多的是美鈔英鎊,實在不行,高價買唄。”
眾人三言兩語,於陰險的笑容中又誕生出了綿綿無絕期的詭計,整個內堂宛如一個大型的陰謀熔爐,飄灑的全是毒計。
耐著性子又聽了一會兒,孟庭靜人坐著走不脫,也不好走脫,沒道理發火,隻眼睛很不耐煩地看向彆處,這一看就看見了擺靠在窗邊的貴妃榻。
“夠了——”
一聲暴喝將眾人愈聊愈圓滿的詭計給“啪”的一下震碎了。
孟庭靜神情很冷,麵色則是微微有些紅,在眾人詫異又帶些惶恐的眼神中,他生硬道:“時候不早了,都回去睡覺吧。”
孟庭靜對於眾人的領導是一種從意誌到精神都全然壓迫的領導,眾人早已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在一種奇怪而又不大奇怪的氛圍中溜溜達達地往堂外散了。
等人都散儘了,孟庭靜坐在內堂之中,內心忽而怒火滔天,大吼著叫人進來。
仆傭進來之後,孟庭靜便厲聲道:“去取根蠟燭來。”
蠟燭很快就拿來了,大白蠟燭,點好了,火很旺,仆人捧著燭台不知道孟庭靜要這根蠟燭在裝了電燈的內堂有什麼用。
橙色的火苗在孟庭靜的瞳心躍動著,宛如在跳一場邪惡的舞蹈,將他心中的那股邪火也一齊挑逗了出來,孟庭靜站起身猛地從仆人的手中奪過燭台,疾走了幾步,走的太快了,火苗都險伶伶地往後揚。
蠟燭傾斜地靠近了貴妃榻,火苗仍是向後揚,像是不肯往那緞麵上碰,孟庭靜手上攥著蠟燭,盯著那青中帶藍的緞麵,眼睛裡也快冒出火來,蠟燭燒得久了,裡頭忽而掉出了一滴蠟
淚,孟庭靜不假思索——的確是不假思索,但凡要是稍稍過一過腦子,也不會有人用掌心去接那滾燙的蠟。
仆人一直盯著,見此情形便不由自主地“啊”了記一聲。
“大呼小叫什麼?”
孟庭靜沉著臉皺著眉收攏了掌心。
他也不是鐵打的,掌心瞬間就被燒了個泡,非一般的疼痛,疼得他臉都變了形。
孟庭靜忽然覺得自己很矛盾。
他連一張宋玉章睡過的貴妃榻都舍不得糟蹋,卻要同宋玉章本尊鬥出個你死我活。
他到底圖什麼?
“把這個——”孟庭靜擰著眉指了指那張貴妃榻,“搬到我院子裡去。”
宋玉章斜斜地躺在貴妃榻上。
聶雪屏屋子裡的這一張。
大宴過後,他還是樂意在聶家歇,他不會管家,也懶得管家,宋家的傭人都被他養成了半個懶漢,聶家好,聶茂很細心,是個稱職的管家,單說稱職都是辱沒了他,聶茂對聶家的幾個主子是帶有慈愛的,連同宋玉章一塊兒慈愛。
宋玉章來,聶茂就給他預備熱水,解酒茶,夜宵種種應對,無論宋玉章想怎麼樣,聶茂總能滿足宋玉章的要求,叫宋玉章舒舒服服地度過這宿醉的夜晚,第二天照樣神采飛揚地去銀行上班,去商會應酬周旋。
宋玉章不怕應酬,他以前就是靠這個吃飯,隻是現在他的生活不隻有應酬,所以這應酬也就變得成了額外的負累。
聶茂端著醒酒茶進來時,宋玉章已經睡著了。
“五爺,醒醒,五爺?”
聶茂沒叫兩聲,肩膀上便落下了一隻大手。
“讓他睡。”
聶茂笑道:“就這麼睡,第二天起來五爺會難受頭疼,還是把他叫醒了,該喝的喝,該吃的吃,該洗的洗,這樣睡覺才能鬆快舒服。”
聶飲冰明白聶茂說的有道理,可他看了宋玉章的睡相,就很不想將人叫醒。
沉默了好一會兒,聶飲冰一揮手,意思是讓聶茂放手去叫,聶茂啼笑皆非,因為聶飲冰麵上的表情像是作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
聶茂很快就叫醒了宋玉章,宋玉章醒了之後果然眉頭緊皺,看上去不是個好睡,聶茂有條不紊地安排了宋玉章,叫他擦臉,喝茶,又讓他吃了一點清淡的麵條,再去浴室裡洗漱。
這一套流程下來,宋玉章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又是昏昏欲睡,腳剛碰到床,便倒頭睡著了。
聶茂很慈祥地又多了項謀劃,“得找個按摩師傅,給五爺按一按,通一通經絡,這樣不傷肝。”
聶飲冰“嗯”了一聲。
聶茂收拾了托盤,對聶飲冰道:“二爺,你再照看一下五爺吧。”
聶飲冰麵色猶豫了一瞬,隨即便說了聲“好”。
聶飲冰在聶雪屏的屋子裡照看宋玉章,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站起身關了水晶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