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人生若隻如初見(1 / 2)

等溫博然再次睜開眼,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下來,腦海中關於原身的記憶回籠,夢中如同無聲電影一樣,經曆了一遍。看著小孩兒出生,在爹娘的嗬護下慢慢長大,讀書識字,考取功名。此番病重,也不僅僅是因為被表哥推了一把撞到了腦袋,還因為前段時間剛過去的鄉試落榜,衝擊舉人失敗。

他今年十五歲,在三年前過了童生試,一年後衝擊院試,以第十名過考成為秀才。之後在老師的舉薦下進入明德書院讀書。今年,先生提議讓他們這些年輕的學子嘗試著參加鄉試,不僅僅是試試自己的才學,也為以後累積經驗。

溫博然滿心以為自己能過,過高的期待在落榜後,形成巨大的反差,心情鬱鬱。表哥杜文昊得知後,帶他散心,選中了東邊的遊廊畫舫帶他開眼界。還請了他的另一位朋友相伴,杜家日子富足,杜文昊不愛讀書,小小年紀卻愛風花雪月之事,與他交好的自然是相同秉性。

因為溫博然推辭不願喝酒,杜文昊隨手一推,溫博然絆了一跤,摔倒的時候腦袋撞到了凸起的椅角,昏迷不醒。

如今溫博然在家養傷,而杜文昊則被他爹娘拘在家裡麵壁思過。

先不說溫博然是溫家四代單傳,從小就聰敏,在書院讀書,屢屢被誇獎,是大家寄予厚望的孩子。杜文昊將人帶去了風月場所,還傷到腦袋,要知道這種事可大可小,杜家夫婦自然是緊張不已,請了多少大夫上門,就怕留下什麼後遺症。

老太太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給他們,即使是自己最最疼愛的女兒,最最疼愛的外孫,也比不過溫家的金疙瘩。她又是憂心又是氣憤,看過溫博然後,回去就病倒了。

好在溫夫人知道此事乃意外,將禮物都收了,好生安慰了惶恐的大姑姐,送走了她之後,又去婆母的院子看過老人,才是往兒子的院子去了。

貴武正在床邊托著腦袋瞌睡,圓乎乎的胖臉一點一點的,看起來還挺可愛的。溫博然不由自主想到了從前的點滴,輕輕咳了咳,見他警醒看了過來,揚起一個笑臉,“給我倒杯水來。”說著話,聲音沙啞得不行。

還不等貴武動起來,門就被推開了,他望向屏風,等待來人。聽著動靜,即使身子裡換了個魂兒,融合了原身記憶的溫博然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來是他娘。

應該說是上輩子了,他的年級比如今的父母還要大些,如今來到這兒,對著自己的同齡人喊爹娘,總有點心理障礙。隻是,一切的胡思亂想在眸光與溫夫人相對時煙消雲散。那種油然而生的親近感,讓他很自然地就喊了一聲:“娘~”

溫夫人見兒子醒過來,還挺精神的,也高興,湊過來在床邊坐下,掐著帕子的手緊緊握住溫博然的手,揉搓的同時迭聲問道:“我兒總算是醒過來了,身子可好些了?頭還暈嘛?可有哪不適?”

貴武趕忙倒了茶水來,扶著溫博然半靠在床邊,喂他喝了幾口,才算是緩過了喉嚨中的不舒服。“娘,孩兒無妨,您彆太擔心了,祖母如何了?”他隱約記得剛剛聽到貴武提及,老太太那邊請了大夫,她年紀不小了,可彆是出什麼事兒。

“太太的身子沒什麼大礙,就是想多了睡不著頭疼,這會兒有些精神不足。”她憐愛地摸摸兒子的腦袋,隨口吩咐道:“可心,去給老太太那邊說一聲,就說少爺已經醒了,頭不疼不暈的,估摸著再養幾日就沒事兒了,讓她彆太擔心。”

跟著溫夫人進來的是她身邊的順心和可心,走了一個可心,還有一個順心跟在身後,見溫博然的臉色還是蒼白,眉頭緊蹙,微蹲行了禮後建議到:“夫人,還是讓人去請大夫來看看安心些,少爺的臉色真不太好。”

順心跟一直沒有嫁人自梳留在溫夫人身邊伺候的可心不同,一樣是夫人的陪嫁丫鬟,進了溫家之後沒多久就嫁給了莊頭的管事。隻是她命不好,成婚沒多久,丈夫病逝,之後也沒改嫁,如今一兒一女在莊子給婆婆帶著,她留在溫夫人身邊繼續伺候著。

當初的四個陪嫁,一個成了溫老爺的妾室,一個是溫博然的奶娘,再看看在夫人身邊跟著的兩個,竟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的話顯然戳中了溫夫人的需求點,“對對對,貴武,快去請劉大夫來看看。”她吩咐完,又轉頭看向兒子,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雖則剛剛接待大姑姐的時候說得風淡雲輕,可她心裡的焦急隻有自己知道。兒子可是她的命根子,一輩子的指望,要是真受傷不可逆轉,再無緣科舉,那她的後半生幾乎就是浸在了苦汁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