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花褪殘紅青杏小(1 / 2)

溫夫人年前回了一趟娘家,私下找了嫂子問及李治縭的婚事。溫博然翻過年就十六了,她想讓嫂子幫忙找找她娘家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她嫂子姓許,名蕙嫻,並不是本鎮人,父兄都在外地當官,路子是越走越寬了。而作為家中幼女,被養得單純了些,清高了些,但並不難相處。而許家本家人,也都是知書達理的,溫夫人對他們印象很好。如果真定下來親事,是他們家高攀了。

溫博然前些日子對李知府家的大小姐過分關注,甚至派人去探查的事兒她暗暗記在了心裡,一直壓著不敢提。

在李清雯看來,李知府的家世當然是不能挑剔,本家嫡枝最最出息的兄長,她雖然跟人家沒交情,卻也是敬佩的。但她打聽過,李知府的內宅可不算安穩,庶子庶女都有,加行前後兩任妻子的孩子,複雜得很。

而且李大小姐似乎是已經跟繼母娘家的侄兒定親了。

柳家可是京城的名門,李知府的嫡女都用來搭關係,李清雯根本就不想讓兒子跟這樣的人有牽扯。為今之計,隻能是儘快給兒子定下來親事,甚至都顧不上下一次鄉試。兒子有出息當然是最好,若是科考不成功,回家當個富貴閒人,有溫家家底為托,自己的父兄庇佑,也定能過得平順。

李清雯早就不是當初生養孩子時那個盼著他快高長大,頂門立戶,出人頭地給自己爭口氣,還指望著在丈夫心中增加分量的溫夫人了,她更重視的,顯然是自己的兒女。

今年李清霖要帶夫人回娘家探親,李明啟也有好友相邀,準備一同前去,年初二不需要回娘家,李清雯當然得儘快趁著嫂子還在,跟她說清楚。

隻是,她才剛剛開口,就被許蕙嫻給拒絕了,“博然這孩子自然是頂頂好的,但我還是覺著等他過了鄉試再定婚事,會有更多的可能。”她拉著李清雯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到:“此時正是要緊的時候,絕不能讓這些瑣事分他的心。”

尤其溫博然年僅十六,並不需要如此著急。

他小時候在李家跟著李明啟讀書時,跟表兄是同進同出,許蕙嫻對他也是頗為照顧,頂得上她半個兒子了。

要不是關係實在親近了點,她都想過要將女兒嫁到溫家去,家底豐厚,人際簡單,甚至溫博然的性格也是溫順懂禮,可以暢想未來的生活應該是和和美美,舒心順意。不過兩個孩子似乎也沒什麼想法,許蕙嫻也就歇了這個心思。

女兒的婚事她並不想在娘家找,而是交給李明啟去張羅。此次他跟著一起去江南,表麵上托詞說是去見朋友,實則是為了李治縭的婚事。

“治繹和治續也決定下一次下場,到時候他們表兄弟三個正好一起,考完了再談婚事,肯定有更多的選擇。”許蕙嫻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放心,如果我娘家有好姑娘,一定一定給你留著。”她的兒子倒是不著急的。

李清雯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卻一時噎住,半晌才換了話頭,“行,我也就是因著嫂子要回家過年,才會問及此事,想著到時候多留意,若有好的,一定不要忘了我們家博然。道理我也明白,就是擔心到時候好姑娘都被選走了,才會這麼著急而已。”

許蕙嫻笑著打趣道:“小姑想得真真長遠,不過翻過年博然才十六,尚未弱冠,男子不怕晚。”她從小接受到的理念就是,隻要男人有本事,性情家世都好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會娶不到好姑娘。

就她自己都看好的,除非女方是想要攀高枝,不然的話就溫博然這樣的條件,還真挺受歡迎的。

李清雯尷尬笑了笑,回家,進了自己的屋子,像是泄了氣一樣半靠在美人踏上,跟在後頭的可心趕忙讓屋裡的小丫頭去提了茶水來,給李清雯的背後墊去一個美人枕,然後拿起小錘子,就在腳踏上坐了下來,一邊給她捶腿,一邊安慰道:“夫人,也彆太著急,舅太太說的不無道理,我瞧著該是您誤會了。”

可心受命一直關注著溫博然的動靜,尤其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貴文貴武,以及管著院子的連心。隻是好幾個月了,她也沒發現有後續,難免就放鬆了些,在溫夫人麵前也自然而然流露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你太不了解你家少爺了,他自小都是這個性子,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放棄一說。”都說知子莫若母,李清雯哪裡會不懂自己的兒子,他估計是發現了自己在關注這件事,才刻意壓製住自己的想法和行為。

想到兒子知道對方有婚約後得多難受,李清雯突然就不確定自己的做法到底對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