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花褪殘紅青杏小(2 / 2)

溫博然是個很乖的孩子,身子不好,但因為知道自己對他寄予厚望,甚是刻苦。原本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下了苦功夫,自然會有回報,就他現在這個勁頭,下一次鄉試應該不成問題。十八歲的舉人,就是這青杭鎮也頗拿得出手了。

兒子從來沒跟她這個當娘的開口討要過什麼東西,明明知道他對李家的大姑娘感興趣,李清雯想到這兒,內心如同打破了醬料瓶一樣五味雜陳。

這邊她糾結著該不該跟兒子坦白詢問他的真實想法,那邊溫博然已經拿到了一手資料,並且,知道了李知府家的大小姐名為李香香,日前失足落水,似乎是病了許久,原本今年要進京,也因為生病的緣故取消了。

李夫人自己帶著兒子女兒上京,聽說是柳家老太爺壽辰,特意回去賀壽的。

溫博然聽著貴文給自己講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暗暗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果然如他所料,是非常非常不利的情形。李香香已經有了未婚夫,無論是不是前妻跟著一起來了,都代表著不容覬覦,想到這兒,溫博然將自己的筆記本拿了出來。

這會兒他的心情非常複雜,根本不想要再去思考其他。“你先下去吧,我練會兒字,讓人多留意著些,有消息就來報吧。”他自己攤開紙張就準備提筆寫字,靜靜心也是好的。

貴文應了一聲,也不在屋裡頭逗留,出去順便帶上門,正好就撞上了貴武,“少爺說彆打擾他,你這是?”他看著貴武手上端著的盤子上的燉盅,估計又是補身體的湯,“夫人還是老太太?正好少爺也該餓了,墊墊肚子也是好的。”

隻是不確定他有沒有心情吃而已,貴文想著,手卻不停幫貴武推門讓他進去,左右是長輩的心意,少爺多少會用一些的。

九月份從青杭鎮回到省城府邸,李香香就發現她繼母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兩年前繼母在父親麵前不停誇讚遠在京城的她娘家的侄兒,哄得李知府開口答應下兩家人的親事。她是李知府的嫡長女,而對方是理國公劉毅後代,李夫人的娘家侄兒,開國功臣,的的確確是高攀了。

但李香香並不喜歡這門婚事。

一來對方並非嫡出,舅母幫她打聽過,是理國公庶孫之子,早逝,嫡長兄在禦前當差,而他自己也是庶子。二來,本人並無出色之處,讀書多年,卻連個秀才都沒考過,屬於祖輩蔭封排不上號,自己又拖後腿的存在,唯一拿得出手的大約就是容貌還算不錯,身形頎長,挺能哄人。

外祖母一直很不滿意這門婚事,但胳膊擰不過大腿,李知府定下來的親事,有的的確確是挑不出大毛病的親事,洪家人也沒什麼辦法。

原本因為這門婚事,以及李香香平日有意退讓,家裡融洽了許多。她跟李夫人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客氣得很。

但李香香早慧,還有個嫡親的弟弟,當然就得盤算多些。這一次回洪家給她外祖母過壽,也是為了弟弟讀書一事。李夫人的態度變化讓她湧現了危機感,回來之後就開始籌謀著了,前些日子她娘給留下的嬤嬤瑞安無意中聽到了夫人跟她陪嫁丫鬟的對話,才明白了內在的道理。

原來李夫人柳氏準備回京城給理國公賀壽,他的嫡孫柳芳的長子剛剛十歲就過了童生試,柳氏覺得自己如今八歲的女兒更適合用來鞏固與柳家的關係。

隻是這樣一來,李香香與柳奕的婚事,自然隻能作罷。

貿貿然提及退婚顯然是不可能的,一個不小心弄巧成拙,就功虧一簣了。於是柳氏讓人在李香香的飯菜裡下了藥,不傷性命,但得病上一場,肯定不能帶她上京的那種。等到了京城,柳氏覺得自己跟母親商量好,再籌謀不遲。

至於李香香,如果她女兒李韻香真能攀上理國公嫡子嫡孫,那李知府就是有怨言也不會替李香香出頭。等退了親,估摸著洪家不會袖手旁觀,好歹洪老太太還有兩個嫡孫,就看她到時候能不能顧及李香香這孩子了。

計策不可謂高明,但的的確確是把住了李香香的命脈。聰明如她當然知道躲過了這一次,肯定還有下一次。反正也並不是很喜歡柳奕,若是能借機退親,想想辦法不讓自己的名譽受損,也是大有可為的。

說不定,還能順勢讓李夫人吃個暗虧,也報了她有意拖延導致弟弟李禾源至今尚未找到合適的先生拜師之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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