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間,夜空都為之一亮,好像真的有兩道閃電碰撞在了一起。
在兩人的心湖感應中,時間停止了一瞬,天地的聚焦點,都落在那針尖對麥芒的刀劍之上。
然後……
黃尚手中的劍,寸寸而碎!
顯然,這柄雷刀是貨真價實的神兵利刃,黃尚手中的劍雖然也是百煉金釭,卻根本沒有與之正麵對抗的資格。
“死!”
所以這一刻,自認為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伊利發出暴吼,雷刀瘋狂斬了下去。
賭對了!
贏定了!
然而下一息,他臉上的狂熱與自信突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驚恐。
因為那寸寸而碎的長劍碎片並沒有四散,反倒是驀然急旋,化作小型的龍卷風暴,向著他的臉上衝刷過來。
正如芒種一樣,先如滿天星辰閃耀,刺瞎狗眼,再凝聚成皎皎明月,凝聚一擊,黃尚自創的驚蟄,又豈會隻有那直來直往的一個變化?
電光一閃,驚雷緊隨,豆大的雨點打下,由疏漸密,瞬成傾盆大雨。
這才是驚蟄該有的模樣!
說時遲那時快,無數細碎的氣勁灌注在其中,生出貫滿丈許空間的狂飆激嘯。
而伊利的雷刀斬得太滿,為求一擊必殺,完全不留餘地,根本來不及撤回,唯有用斷去的那截袖子勉強攔了一下。
於是乎,就在雷刀斬到黃尚身前的一刹那,驚蟄的碎片洪流,已經射在了他的臉上。
“啊!!!!!”
淒厲無比的慘叫聲響起,伊利狹長的臉將上百塊碎片照單全收,那模樣直接嚇死密集恐懼症患者。
這還是功力深厚的體現,在如此情況下,居然還能將碎片內蘊含的氣勁,消磨得七七八八。
可惜沒用了。
不光是毀容,伊利的兩隻眼睛,也被徹底刺瞎了。
無與倫比的痛楚,和突如其來的黑暗,摧毀了伊利的戰意。
他的心中被恐懼與後悔填滿,原本勢如破竹的雷刀,猛地一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黃尚的雙袖揚起,先後拂在刀鋒之上,又被先後震開。
就聽嘶啦嘶啦兩聲劇烈的響動,兩截袖子直接被粉碎。
刀勁縱橫肆虐而來,他的手臂上綻出密密麻麻的血痕,看上去亦是觸目驚心,淒厲無比。
但這是皮外傷,天一真氣護住了內部筋骨,抵禦住了雷刀不可一世的勁氣。
這股刀氣命運多舛,先在其刀主的重創下去了三分,再被兩道看似普通,實則大巧若拙的長袖卸去了四成,最後的三成,被黃尚雙手十指接連彈出,徐徐一旋,往地下一引。
噗!
砂礫橫飛,這柄紫意盈盈的細長大刀直接灌入地麵,連帶著將伊利的獨臂也送了過來。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黃尚一腳踢出,正中他的小臂。
瞎了眼睛的伊利再度發生慘叫,手臂以一種極不自然的角度彎折出去,雷刀脫手,中門大開。
黃尚沒有半點遲疑,一腳正中其胸膛,天一真氣若一座大山,轟然壓下。
嘭!
伊利的胸膛直接塌了下去,彆說心臟,五臟六腑都被壓成了一團漿糊。
如此傷勢,彆說在中武,即便是高武都基本死定了。
更何況黃尚五指一並,直接劃過他的脖子,一顆大好頭顱飛起,再用布包起。
當一具無頭屍體晃了晃,終於無力地向後倒下,證明著縱橫草原三十載,隻敗於一人手中的“狂刀”伊利……
隕落!
斬宗師!
而擊殺了第一位宗師的黃尚,身軀也晃了晃,雙臂血流如注,片刻後才止住,臉色一陣蒼白。
這一戰贏得可不輕鬆。
且不說前麵的心靈壓製,奇招跌出,單單是最後這殺手鐧的爆發,就是生死一線。
伊利握住雷刀,斬出了大宗師所傳的雷刀九式,卻反倒邁向敗亡,這是什麼道理?
是雷刀不夠強嗎?
還是招式破綻大?
都不是。
恰恰相反,雷刀的強橫出乎了意料,雷刀九式的淩厲,亦可管中窺豹一下大宗師級的強大。
但很可惜,不匹配。
人與刀不配。
人與招不配。
不是自己的武器與招式,在這種生死較量中強行施展,下場就是可放不可收,一擊致命!
黃尚通過這一戰,不僅將幻魔身法、天一心法和驚蟄一劍全部融入實戰中,實力再有精進,伸手一招,更是握住了那柄雷刀的刀柄,將它從砂礫中拔出。
他撫摸著晶瑩剔透的紫白刀身,感應著其內一股極為隱蔽的氣息,眼中露出奇異之色:
“這股感覺果然沒錯……”
“與戰神殿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