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女子不能騙女子。(1 / 2)

玲瓏四犯 尤四姐 8979 字 4個月前

“你……”徐香凝惶恐地縮了縮, “你究竟是什麼人?”

惠存不容她閃躲,刀尖又往頂了頂,“我是誰, 回頭自然讓你知道。在亂動,刀劍眼,怪我沒告訴你。”

徐香凝畢竟怕死,自己身後又沒什麼根底,要是死在了這莊子,耿方直不過傷心幾日, 將來該娶親還是照樣娶親。

是在惠存的眼神示下, 隻叫了莊婆一聲,勉強擠出個笑臉道:“吉嬤嬤,我都問明白了,她們果真是三公子派來的。我這就跟她們回去,等到了京, 我一定替你們在家主跟說好話, 來年減免你們兩成租子,報答你們照應我的恩典。”

她身邊的女使隻有十四五歲光景,早就被雲畔身邊的婆子押住了,橫豎指望不,莊婆又是一根筋, 聽徐香凝這麼說便不抗爭了,哦了聲道:“我險些打算喊人來了, 既然是自己家人, 就沒什麼可操心的了,姑娘路小心些,懷著身子, 最忌顛著磕著。”

姚嬤嬤她們照例擋在中間,待身後的婆子把人送了馬車,才笑道:“真真儘職很,三公子沒有托付錯了人。且等著吧,節使府必定不會虧待了你的。”眼梢瞥見兩輛馬車跑動起來,幾人方退後,登了後麵的車輦。

徐香凝自是沒有資格和麵的人乘的,自己的女使也被分到另一輛馬車,隻自己硬著頭皮,麵對著對麵兩個麵若寒霜的婆子。

她微微挪動一下,操著顫抖的聲調問:“你們到底是誰,什麼要挾製我?”

姚嬤嬤瞥了她一眼,“姑娘放寬心,咱們都是有名有姓的人,不會傷你性命的。隻是你要規矩些,胡亂掙,老婆子們沒有憐香惜玉的心,倘或一個錯手傷著了姑娘肚子裡的孩子,就對不住了。”說罷垂下眼,掃了掃她隆起的小腹,“姑娘顯懷這樣厲害,沒準兒是個男孩兒……多大了?”

徐香凝下識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四……四個月了。”說罷還不忘警告她們,“你們既來抓我,一定知道這是節使三公子的孩子,要是敢對我們母子不利……”

另一個桂嬤嬤嗤地一笑,“節使家三公子,好厲害的來曆,咱們哪兒敢傷姑娘分毫啊。姑娘隻管好好坐著,等到了京,自會給姑娘一個交代,沒準兒姑娘因禍福,就此光明正大受抬舉了,也不一定。”

徐香凝愈發覺她們古怪,剛才被要挾著了車,腦子裡一團亂麻,沒能梳理清楚,到這時才終明白過來,“你們是魏國公府的人?”

兩位嬤嬤都沒說話,扭頭看向了車。

太陽一點點落下去了,麵的車轅豎起了風燈,先遠遠跟隨的護院都了身,路的路,殿後的殿後,因此在這荒煙蔓草的郊通行,也不覺危險和孤寂。

徐香凝呢,卻是越想越害怕,怕落進了郡主手裡,沒了她的活路,急起來居然想跳車,被姚嬤嬤一把逮了回來。

“姑娘可仔細,想死也害咱們交不了差。我要是你,到了這個份兒就踏踏實實聽天由命,若是當真跳車傷了自己,耿家是絕不會因一個通房,罪當朝權貴的。到時候你死了也是白死,男人三妻四妾多少女人沒有,怕是一轉身,耿三郎就把你給忘了。”

結果這不識時務的竟哭起來,吵鬨著說:“不會的,三郎說過,一輩子不會負我的。”

姚嬤嬤和桂嬤嬤直皺眉,嘖了聲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虧你也信!我打量你,也沒幾個姿色,竟覺男人非你不可,不是瘋了吧!”

可徐香凝卻反唇相譏,梗著脖子哼笑:“我知道,你們就是魏國公府的人,少在我跟裝樣兒,還不是你們郡主忌憚我,這才把我拿回京嗎。”

桂嬤嬤聽了,狠狠啐了她一口,“你既知道我們的來曆,也沒什麼可瞞你,但你若是想給自己掙臉,說我們郡主忌憚你,你可真是高看了你自己。我們殿下什麼身份?宗女,禦封的郡主,一百個你這樣的賤人,也不及她一根手指頭。忌憚你?就是將你弄死在這野,想來耿家也不敢放半個屁,你信是不信?”見她麵有懼色,桂嬤嬤這才一笑,“我勸姑娘還是刹刹性子吧,我們郡主這是在幫你呢,你一輩子躲躲藏藏,到最後能不能回節使府不一定,但今日若是隨我們郡主回了京,往後自有你的好處,連耿家都不能不認你和肚子裡的孩子,你可明白?”

徐香凝被她一頓遊說,終說糊塗了,“難道郡主還能容下我?”

姚嬤嬤白了她一眼,心道這狗腦子,竟是不知怎麼被耿方直瞧的。想來等劣質的男人就是這麼膚淺,有炕就,有洞就鑽,偷一時歡愉,哪裡還管來日死活!

姚嬤嬤淡淡了口,“你既知郡主容不下你,你做什麼還要有懷身子?聽說連避子湯都不喝了,存心想捷足先登,和郡主打擂台,不是我說,姑娘的膽子可真不小呢。”

誰知這徐香凝並不買賬,偏過頭道:“嬤嬤也是過來人,難道不知道一個人弄不出孩子嗎?這件事要怪便去怪三公子,是他非纏著我,叫我有什麼辦法。”

姚嬤嬤說呸,“你兩個是天生的一對兒,說什麼誰纏誰了,沒的叫我惡心。十六歲臉,這些年都忍過來了,輪著娶正頭夫人就懷了,天底下的巧宗全讓你們耿家碰了。如今接你回京,放心吧,錯不了的。橫豎你好好聽話,我疼你,要是你敢鬨,我這糙巴掌不長眼,到時候打壞了你這張小臉,隻怕耿三郎認不出你。”

徐香凝終掖著眼睛大哭起來,“你們到底想把我怎麼樣?男人造的孽,你們不去找男人,難我一個弱質女流做什麼。”

姚嬤嬤道:“你急什麼,明日自然要找男人說話。接你回來是幫你一把,不識好人心。不過你這種人是真不簡單,落進人手裡就成了弱質女流,高床軟枕耍心眼子的時候,卻是巾幗不讓須眉,也怪好笑的。”

這一路回去,徐香凝被她們調侃了千千萬,心裡又恨又惱,隻是拿她們沒辦法。

好容易到了京,進門便被押進了柴房,她到這刻才敢確信,個拿刀抵著她的人,原來就是陽郡主。

郡主發了話,“好生看著她,讓她死了。”自己打了個嗬欠,回去睡覺了。

雲畔回到寢室時,李臣簡正坐在燈下看書,她有些,咦了聲道:“都什麼時辰了,公爺怎麼還沒睡?”

他從書抬起了眼,“你們出去瞎胡鬨,我哪裡睡著。”說著合書,來替她解下鬥篷。她裹著夜色進來,人像剛從冰窟裡拉出來的一樣,湊近些,能感覺到絲絲散發的寒。

雲畔猶豫了,“你也覺我們瞎胡鬨嗎?人已經帶回來了,惠存說明日要給耿家送回去。”

李臣簡皺了皺眉,“我是說你們來回奔波四十裡,值當花這麼大的氣嗎?派些人過去,直接把人提回來不就是了。”

雲畔這才放心,原來他不是在怪她,隻是心疼她在路折騰了太久,弄深更半夜才回來。

她赧然笑了笑,仰頭問:“公爺,咱們要是罪了耿家,是不是不大好?”

他說直白,“既然要退婚,就不必考慮罪不罪,反正就算你們陪著笑臉把聘禮送回去,人家也不會高興。”

“所以啊,咱們占足了理,壓住耿家的氣焰。到底惠存妹妹往後還要許人家,萬一被耿家倒打一耙,咱們好好的女孩兒,豈不是吃儘了啞巴虧,總不好挨家挨戶登門向人解釋吧!”

他忖了一番,說有理,“不過天色不早了,還是趕緊床捂著吧,受了寒。”

“可我還餓著肚子呢。”她委屈地說,“這半日全跑在路,來去四個時辰,腰杆子都快舂斷了。”

她懂撒嬌,抱怨一下自己的不容易,他反倒覺很欣慰,忙吩咐麵的女使:“準備吃的來,清淡一些宜。”

她自己慢吞吞過去洗漱,換了衣裳後便坐在暖爐,擁著被褥等綠檀把小桌搬來。

他說要清淡些,下人就了清粥、蒸餅和豆豉薑,她邊吃邊唏噓:“果然還是在家最舒服,我如今知道你的難處了,一天之中麼多的事,急來急去地趕路,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他不願讓她擔心,隻道:“以在軍中,騎著馬風吹日曬,時候才真是苦。如今回到京,進出都是乘車,已經好多了。”

可她搖頭,“哪裡好多了,分明還是一樣乏累。我想著,你要是能卸了幾樣差事多好,不要遙領幽州刺了,也不去息州做什麼團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