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男婚女嫁,各不相乾。……(2 / 2)

玲瓏四犯 尤四姐 8876 字 7個月前

一位得響嘴的公爵夫人,實在很本錢當上京所人的,沒見識過通房的少年郎。

可是轉頭再想想,她娘那通汙糟事兒,似乎也不比人光彩。耿大郎的媳婦笑了笑,“公爵夫人這麼,江侯早前……不也年輕過嘛。”

這下子車裡的惠存坐不住了,從車上下來便要和她們對嗆,待要開口,被雲畔攔住了。她這樣遭人奚落,也並不生氣,不過一哂道:“父年輕時候可並未養通房,與我母親也是夫婦和敬,直到我母親謝世。如今遵禮教,又聘一位新夫人,把業掌管得井井條……怎麼?難不成我父親迎娶續弦夫人也人恥笑?少夫人不妨出來是誰,我好向她討教討教。”

耿大媳婦的原意,是想拿妾室當的事來堵她的嘴,結果她竟移花接木,扯到迎娶金勝玉身上去了。光是一個魏國公府就不好對付,要是又惹上了金勝玉,那可是上京名的潑辣貨,到時候登門上戶來叫罵,事情就鬨大了。

耿大媳婦訕訕地,掖鼻子讓到一旁不話了,可雲畔裡也難免喪氣,就因為爹爹的荒唐,到了人嘴裡就是現成的把柄。

人活於是,跳不出世道教條,兒不可能斷絕娘路獨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在於。如今愈發慶幸拉了爹爹一把,倘或放任侯爵府繼續沒規沒矩下去,自己縱是嫁了位公爵,也照舊會淹死在眾人的唾沫星子裡。

王妃跟前的陪房嬤嬤充好人,攙過徐香凝來,往前送了送,“姑娘怪可憐的,又懷貴府正經的血脈,貴府上就趕緊把人接進去吧,也免得她站久了勞累。”

耿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在眾人的圍觀下進退兩難。

徐香凝適時大哭來,她可不在乎那位當主母眼下的處境,隻關自己究竟能不能借機會,得到她原該得的名分。

“夫人,三郎怎麼還不回來……”徐香凝當風哭得渾身打顫,“我也是沒辦法,原沒想過這時候回上京來的。夫人,我對三郎是一片真,到底跟了他這些年。夫人……夫人您不能不認我,我還懷身孕,若是您不管我,那我就沒活路了。”

這裡正聲情並茂地展示路曆程,那廂兩騎快馬飛奔而來。到了人群前下馬,撥開圍觀的百姓擠進來,是耿節使和耿方直。

耿方直傻了眼,看看徐香凝,又看看惠存,茫然向惠存走了兩步,“郡主,你聽我解釋……”

惠存冷冷一笑,開了臉。

徐香凝裡忐忑來,唯恐他在這種局下選擇郡主,忙一把拉住了他,哭哭啼啼地:“三郎,我昨夜顛簸了一夜,吃沒吃好,睡沒睡好……三郎,我這會兒頭暈慌,你走……唉喲……”

真是小婦的矯揉造一脈承,雲畔居然看出了熟悉的味道。

耿方直騎虎難下,既想去哄惠存,又推不開自己的上人,隻是慘然望惠存,喃喃道:“郡主,你給我個解釋的機會……”

男人總是這樣,他們既崇拜高貴性帶來的精神層的滋養,又沉溺在下等放浪形骸的肉/體歡愉中不可自拔。郡主是高高掛在牆上的名畫,人人都名畫好,名畫能提升宅的格調。而徐香凝是冬夜床頭的湯婆子,雖然上不得台,但卻割舍不下。

耿節使是武將,一看弄得這樣還得了,頓時朝自己的夫人一聲大吼,“究竟是怎麼回事!”實則是吼在了王妃子上。

王妃哼笑了聲,“節使不必這樣高喉大嗓,理不在聲高,我們今日是來退還貴府聘禮,順便將令公子身懷孕的通房接了回來,送歸貴府上。”邊邊示意身邊的仆婦,將一個錦緞卷軸送了過去,“這是貴公子的婚,現完璧歸趙,我回婚也請儘快返還,自咱們兩兒男婚嫁,各不乾。”

王妃率眾就要折返,耿節使一下慌了神,忙道:“殿下,哪裡就到這一步了。大廳廣眾下話不方便,還請殿下移駕寒舍,什麼話,咱們坐下好好商議。”

王妃不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毀約,我們高攀不上。將來令郎必然不愁貴下嫁,節使還是省點力氣,和下一商談去吧!”

魏國公府的人浩浩蕩蕩離開了,留下幾十抬花團錦簇的聘禮,就這樣放在大路中央。

耿夫人氣得哭來,跺腳直現眼。耿節使頭愈發煩躁,厲聲道:“什麼可哭的!還不叫人來,把東西都抬回去!”

男人不管這些瑣碎事,瞪了兒子一眼,一甩袖子走了。兩房媳婦見狀,頭看戲似的竊喜,上卻要同悲,忙寬慰婆母,“母親先回去,餘下的事,媳婦們來操持。”

於是耿夫人跟在丈夫身後走了,耿方直一臉頹敗地望自己的通房,歎了口氣道:“走吧,回去。”

進了門,便聽見前院耿夫人哭得死了人般,一頭哭一頭:“這下可好了,弄得名揚四海,咱們三哥往後的親事可怎麼辦啊!”

耿節使坐在圈椅裡直歎氣,這個時候就要尋根究底一番了,拍扶手道:“我早就了,小小年紀,要什麼通房,不倫不類就罷了,如今還弄出個孩子來,這是丟了誰的臉!”

耿方直知道反正與郡主的婚事是不成了,再看看徐香凝朦朧的淚眼,賭氣對父母道:“開陽郡主潑悍,婚事不成便不成了,又怎麼樣!”

耿節使氣得破口大罵,“你這混賬東西,嘴上得輕巧。再十來日就要辦喜宴,請帖都發出去了,如今弄成這樣,你對得誰!”

耿夫人想得則更深一些,哭道:“兒啊,你還年輕,哪裡知道其中利害。李這麼一鬨,滿上京都知道你還未成婚就了庶子,來日哪高門兒願意嫁你?你的名聲,你的仕途,這回可是全毀了……”轉頭盯上了徐香凝,咬牙咒罵,“不知羞的小娼婦,你先前在外頭,當眾人的的都是什麼?閉上你的嘴,能憋死你麼?”

徐香凝被主母一罵,頓時些慌張,拽耿方直道:“三郎,我被她們押解,實在沒辦法,我怕她們傷了孩子,更怕你會不要我。”

耿方直雖然覺得她不成器,但自己的人,又懷身孕,也不能將她怎麼樣。耿夫人叫罵,他自然要護,“阿娘罵了,罵也沒,橫豎挽回不了什麼了。”

這裡正鬨得厲害,太夫人得知了消息趕過來,見孫子一臉菜色,香凝又哭得眼睛都腫了,當即道:“吵什麼?他們不願意嫁,咱們還不娶了呢。他李的姑娘金貴,不興咱們找張的,王的?”

耿夫人埋怨死這位婆母了,一切都是她鬨出來的,要不是她胡亂溺愛,也不至於走到今這步。如今她又來護,新仇舊恨一齊上頭,便道:“母親,您就再摻和了,找張的、王的,也要人樂於嫁到咱們才好。如今京畿上下去問,誰不知道哥兒養通房、生庶子,哪個正經人的小娘子願意進門就當娘?”

“那又如何?”耿太夫人道,“眼下不過在風口浪尖上,等過了這陣子,是正室嫡妻,就是續弦填房也大人上趕……”

耿節使終於也聽不下去了,蹙眉道:“母親的這是什麼話!”

耿太夫人一驚,“你也來反你老娘?”

耿方直裡煩悶,憤然道:“吵了,我這輩子不娶了,還不行嗎!”

大都被他的話驚呆了,耿夫人裡積壓的火氣瞬間高漲來,拍桌子道:“你什麼胡話?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被人捧殺得一輩子不娶妻,便宜了誰?”

耿太夫人自然覺得這話不好聽,擺出了長輩的款兒道:“你指桑罵槐做什麼?什麼捧殺?誰捧殺誰了?”

耿夫人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您誤會啊,我不是在您,我那子豬油蒙了竅,明疼愛實則禍害孩子的人呐。您再聖明不過,怎麼會弄些個歪門邪道的破事兒來帶壞孩子呢,我還指您好好管教三郎,將來讓他封侯拜,風風光光迎娶金枝玉葉呐。如今名聲壞了也不要緊,老太太您子大,若是看上了哪小娘子,老太太您親自出馬下聘,底下還不識抬舉的人嗎?”

耿夫人媳婦熬成婆,也是上眼藥的行,早前對婆母溺愛孫子很不喜歡,現如今終於溺愛出了禍事,索性趁機會,打算好好犯上一回,也圖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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