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外麵無趣,我進來陪你。……(2 / 2)

玲瓏四犯 尤四姐 8371 字 4個月前

大家聽了都笑起來,但這樣時節,怎麼說都有苦中作樂的嫌疑。

王妃將她的手緊緊合在掌心裡,溫聲說:“你要仔細想明白,進容易出來難。你又是女孩,那地陰寒得很,萬一傷了怎麼好。”

雲畔說不要緊,“我強健,在外頭牽腸掛肚,反倒容易生病。”

太夫人道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便對王妃道:“她這性,也是個頭牛拉不回來的,既然要,就讓她吧!”一麵訕訕笑了笑,“兩個人天在一處,沒準兒出來的時候,能帶上個小娃娃。”

這就是老太太的一點小心思,到底嗣還是很要緊的,那樣苦寒的境遇下,也不忘提醒一下們小夫妻最重要的使命。

橫豎家裡都說定了,就剩下打通上麵的環節了,雲畔直找了陳公,把來意同說明了,陳公發了一會兒怔:“弟妹當真決定這麼做嗎?”

雲畔說是,“日後我們夫婦能不能出,就全仰仗大哥了。”

這樣做,是真有一股悲情的味道,讓陳公愈發覺得肩上責任重大。

果真自責不已,“是大哥無能,一時救不出忌浮來,不過弟妹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讓你們走出西角門的。”

雲畔說好,“那我們就等著大哥的好信兒了。”

如果說把人保出來有難度,要送一個人進,則輕鬆得多。

陳公向官家回稟,說忌浮上病症又加重了,的夫人自請一同關押,好進照應。

官家聽後甚為感慨:“都說大難臨頭各自飛,江珩的女兒倒是半點不像江珩,像大長公主。”

最後自然是答應了,李臣簡的不好是出了名的,但凡拿這個做借口,隻要官家不打算要的命,必定不會作梗。

禁中恩準的口信傳出來時,正值傍晚時分,雲畔接了消息便籌備起來,雖然不能帶太多東西,但日常的被褥衣裳還是隨人進的。

王妃和惠存將她送到夾道口,千叮嚀萬囑咐,“倘或有什麼要緊,無論如何一定想法傳口信出來。”

雲畔點頭應了,複又對王妃道:“母親,我和公爺都不在,不那些小人會怎麼為難家裡,還請母親萬小心。”

王妃讓她隻管放心,“我們上都有誥封,量們不敢造次。就是你們在裡頭,怕是要吃苦了。”

雲畔隻是淡淡一笑,吃苦不會讓她卻步,反倒為能到李臣簡,心裡變得踏實起來。

她向王妃行了一禮,然後挎上小包袱,跟著前麵開道的解差走進了夾道。那夾道很深,仿佛在世界另一頭似的,燈籠裡跳躍的燈火在淒迷的夜色裡,僅能照亮足尖的一點。

鞋踩著積雪,咯吱作響,走了好久抵達破舊的院門前,解差照例叩響門扉,拔高嗓通傳:“魏公爺,夫人來瞧你了。”一麵落了鎖,推門將人引進院內。

這是個小小的院落,天井內裡草木枯敗,屋舍看上也陳舊腐朽了,正屋裡透出幽幽的、微弱的燈光,像深山荒廟似的,充滿詭異玄妙的感覺。

屋裡的人大約聽了解差的通傳,有些不思議地走到門上張望,來人果真是她,一時竟不道說什麼好,半晌問:“夫人怎麼來了?”

雲畔好好的,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有些得意地抬了抬手臂,示意看自挽著的包袱,“外麵無趣,我進來陪你。”

愕然,不她怎麼這樣意氣用。她不等怨怪,將手裡的包袱遞給,一麵回接過解差手裡的被褥和衣裳,小小的個,好像有無窮的力量。

一看,忙上來接應,自扛著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袱進了。雲畔從袖中掏出一錠銀交到那解差手裡,“天寒地凍,勞煩押隊了,往後還要請押隊多多關照。”

解差拿了這銀,老大的不好意思,“夫人太客氣了,我昨日無功受祿,今日又……實在有愧得很。”

雲畔笑著說:“押隊隻管拿著,我們不缺貴戚高朋,隻缺患難之交。想來這次要在角門逗留一段時日了,看押的官差之中有個熟人,總有些照應。”

解差點頭嗬腰再三道了謝,退出院,雲畔站在那裡,聽著門環落鎖的聲音,心裡慢慢升起一點悲涼來。

環顧一下四周,沒想到鬨市之中,還有這等荒涼偏僻的地。舉步邁進正屋,發現這屋裡空空蕩蕩,隻有一桌一椅一床。床前的炭盆裡,炭火已經半熄了,桌上燃著一盞油燈,長長的棉芯頂端一焰如豆,晃晃悠悠浮在油碗上,恐怕動作大一點,就會把它扇滅了。

幸屋不漏風,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賞了。雲畔像個持家的小媳婦,先翻出被褥將床鋪好,在邊上看著,想幫忙又無從下手,等她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笑吟吟回來看,帶著些新奇的口吻說:“咱們富貴了半輩,沒想到還有機會體會一下貧賤夫妻的滋味。”說著打量,穿得很單薄,臉色有些發白,但精神看著還不錯。天潢貴胄的做派,即便到了這樣艱難的處境,好像也並不顯得有多落魄。

想來她乍然的出現,讓吃驚到現在。麵對她,頭一次感到手足無措,蹙著眉道:“這又不是什麼好地,你進來做什麼……”

雲畔歪著腦袋問:“在公爺心裡,我就隻配呆在好地,不配和你同甘共苦?”

的眼睫交織起來,豆燈之下愈發顯得深濃,說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進來了就出不了,這地……”

“這地有你。”她認真地望住,“你能受苦,我為什麼不能受苦?”

心裡堆積了幾日的寒冰,忽然被她捂熱融化了。

雖說自早就準備好會有此一劫,但果真來了,還是難免怨恨。這兩天兩夜幾乎未合眼,這空空的屋裡沒有書,沒有筆墨紙硯,隻好盯著漫天飄落的雪花,一看就是一整天。

世間什麼最怕,寂寞最怕,這和日日忙碌後一個人自在的獨處不一樣,為心裡沒底,安靜反倒變成了煎熬。

是就在這個時候,她來了,像一道光,刺穿厚重的雲翳,照進生命裡……

淺表的糾結散了,終於釋然,微微一笑道:“這兩日你不在我邊,其實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