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也都很清楚自己的這些想法是“不對”的。
是被咒術界那些人知曉後會下達對他們的處決的。
“有時候,我真希望……”
這個咒術界乾脆被人用一把火燒掉。
把那些肮臟的、腐朽的東西都給燒掉。
什麼權勢利益,什麼地位尊卑。
他們身為咒術師,唯一需要做的難道不是祓除咒靈嗎?
七海建人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隻是如同曾經那樣默默地站在灰原雄身旁,看著不遠處的天空。
許久後,七海建人才低聲道:“我也是。”
誰不討厭現在的咒術界?
誰不對上麵掌權的那些人感到厭惡?
大家不過都在忍耐罷了。
但是,總有些人會選擇拔劍反抗。
就在灰原雄與七海建人沉默著凝望著天空時,遠處傳來陣陣轟鳴。
無數晦澀的影子從天空中降落,扭曲的生物如同潮水一般從城市的另一端蔓延。
“是百鬼夜行!”
“所有人注意——”
最遠處負責通訊的人話還未說完,一柄似刀又似劍的武器穿透了他的胸口。
穿著袈裟的男人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倒在自己腳邊的屍體,漫不經心的收起掌中染血的武器。
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夏油傑將自己武器上沾染到的血漬甩開。
同時,夏油傑緩緩移開腳步,避免自己沾染上那些汙穢的東西。
在做完這些動作後,夏油傑抬手拂過肩頭趴著的一隻淺色蜘蛛模樣的咒靈頭顱。
小巧的蜘蛛隨即發出似歡愉的聲音,然後突兀張口將夏油傑的武器收起。
也是在這是,夏油傑輕笑出聲。
他抬眸,順著先前便察覺到的視線望去,同自己的摯友對視。
“好久不見,悟。”
夏油傑眼睛微微彎起,眼角眉梢之間皆透露出歡愉。
他就像是個真正的老朋友那樣用熟稔的語氣同五條悟交談,仿佛放出無數咒靈在下麵肆虐破壞的人不是他一般。
“傑,你到底在乾些什麼?”
饒是之前已經得到消息說夏油傑準備在這裡來一場百鬼夜行,但是五條悟怎麼都沒料到自己印象中那個摯友真的會做到這一步。
“這就是你選擇的路?”
五條悟現在真的不理解夏油傑的想法。
在他看來,咒術界高層確實是全員腦袋有病發瘋不做人,下達的命令也一個比一個搞笑荒謬,但是他們隻需要乾脆的把那些腐朽的部分砍掉,把爛了的家夥殺乾淨即可。
廢血排出後接納新鮮血液,這樣才能將咒術界修改。
這個想法不對嗎?
“不對。”
五條悟看見對麵的摯友笑著搖了搖頭。
穿著袈裟的友人以一種奇怪而又複雜的目光看著他。
“悟,你真的太高傲了。”
五條悟聽見自己的摯友這麼說。
“你總是理所當然的想著這一切,並且以為事情會按照你的想法進行。”
“……或者說,你是對自己的力量有著絕對的自信。絕對的武力給了你這樣的自信。”
“可是事情真的會想你所設想的那樣進行嗎?”
“你怎麼確定那些所謂的新鮮血液不會變質、不會被同化?”
夏油傑輕笑出聲,眸中卻毫無笑意。
他緩慢地抬起手指指向某個方向。
“咒術界早就從根部便已經腐爛了。”
“腐臭味彌漫在空氣中的每一個地方,而你們身處於這樣的環境實在是太久,久到習慣了這樣的臭味,久到可以無視那些猴子的所作所為。”
“久居腐朽之處,人也會被拖拽著墮落。”
夏油傑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在他的身後,更多的咒靈湧出。
“這與一個人的想法無關。”
“他所處的環境會抓著他向下墜落,會教他該如何去做‘正確的事’。”
原本眯起的眼眸微微睜開,夏油傑微笑著看向對麵麵無表情的摯友,看向趕來的灰原雄與七海建人。
他問道:“事到如今,你們又怎麼確定我做的事是錯誤的呢?”
“我隻是一個無法忍下去的人而已。”
“我所追求的大義,我所選擇的道路就是這樣。”
夏油傑踏出一步,在他的身後,虹龍龐大的身軀浮現。
猙獰的龍首注視著麵前的咒術師,發出咆哮。
“我要讓猴子們再不能隨意的踐踏普通人的生命。”
不遠處咒靈的嘶鳴響徹雲霄。
“我要讓那些猴子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咒術師的嘶吼交雜著爆炸聲回蕩。
“我要——”
“這個世界再無所謂咒術師與普通人的階級分割,再無剝削與壓迫,再無黑暗膽敢偽裝成正義去汙蔑旁人。”
夏油傑麵上的笑容消失。
他的背後,更多的咒靈翻湧著、尖叫著,就像是夏油傑內心的映射,叫囂著渴望撕裂阻擋在自己麵前的一切。
“爛透了的咒術界需要一把大火。”
“我今天就是舉起火把,想要燒乾淨它們的人。”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