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齊木楠雄所欠缺的契機,世界很久之前就加班加點為他製造了。
要說的一點是:不同的世界融合起來的難度是不一樣的。
像國中超能力者影山茂夫和他的親友們,主神隻要在地圖上稍微做一下修改就能完美融入。和以太宰治為首的一眾人完全不是一個困難級彆的。
首先解決不了的就是如此龐大、和許多世界文豪重名的問題。
還有許多文豪數量龐大的著作、被印到紙幣上全世界流通的肖像……要修改的地方多不勝數,主神最終決定用「混淆」解決一切:
隻要不停地向上麵疊認知混淆,沒被發現問題就是沒有問題!
像麵對公司祖傳代碼的新入職員工,對於其中某幾位角色智力過於優秀的問題,祂觀察了很久也沒能參透其中的邏輯。最後決定不管了,反正世界還在正常運行,完全可以等出了問題再考慮。
超負荷運轉的主神很快把這件事忘了。
在這幾名沒被調整數值的角色中,活動範圍不僅限於一座城市的費奧多爾最先察覺到了變化。
這位先生沒有任何糾結,從善如流地根據現實情況訂正了一下個人計劃,並且毫不拖泥帶水地投入到了實施中。
無論是異能力者也好,咒術師也好,將這些異常人員都淨化掉。
他與某人合作,利用傳播範圍廣泛的都市怪談把許多人引到這座城市來。然後不斷製造契機,讓屬於不同力量體係的人同時使用能力。
按照「不在金屬」產生的思路,這些從根源上就大有不同的力量在相互衝突後,有概率產生一種對所有力量體係都有害的物質。
山吹櫻的存在就補足了概率。
如果她的「幸運」是與生俱來,不算作異能力的一種。那麼「某物質」對於她而言就是一種無害而珍稀的道具。
隻要她在場,「某物質」就必然會產生,而且會在她的隨身物品裡生成。
威脅信也好,在道具存放室行竊也好,全部都是放出的煙霧彈。
把所有裝置都擺上台麵,然後輕輕一推。帷幕升起,荒誕而盛大的鬨劇就此上演。演員們紛紛登場,在台前的聚光燈下爭吵推搡,沒人會注意到後台的老鼠叼走了什麼東西。
費奧多爾準備完全,甚至謹慎過頭地防備了讀心能力者,事實證明這不是多此一舉。
他成功地偽裝成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工作人員。當絕大多數人被炸彈、殺人事件、世界大戰、演出或者忽然宣稱要征服世界的超能力組織分散注意力的時候,也就不會有人關心一名工作人員悄悄溜進了道具存放室。
室內還是狼藉一片,花籃瀉出的水汽還未散淨,各種東西淩亂地堆著。
費奧多爾沒有開燈,他微微抬了抬帽簷。陰麵的房間昏暗,借著走廊上透進來的燈光,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某一堆「雜物」前。
濕汙的打歌服和這樣那樣的道具胡亂堆疊,明晃晃的亮片和水鑽四下散落。
用眼看就知道無法使用,慌亂中更不會有人去翻找確認下麵的東西,也就無從發現堆在下麵的書包。
——和山吹櫻那隻被丟出來包外觀一模一樣。
經過幾次明裡暗裡的測試,失竊事件在山吹櫻身上發生的概率為「根本不可能」。但像這樣,東西仍然在原來的地方隻是暫時找不到,那事件的發生概率變成了「幾乎不可能」。
「幾乎」,意味著往小數點後數上幾十幾百位的概率還是存在的。
費奧多爾熟練地卡了世界BUG:對山吹櫻的個人物品進行偽造,然後故意將它們散落在地麵上,造成「失竊」的假象。
實際上隻是沒找到而已,真正的包就藏在房間內部。
費奧多爾輕鬆把手提書包翻出來。
在這個世界裡根本不存在的某種物質。
無論對咒術師、異能力者還是超能力者,都是猛毒的物質X。
他拉開書包的拉鏈。——
裡麵空空如也,隻有一張卡片:「寶物我就收下了。」
落款處畫著一個纏繃帶的小人。
電燈開關被按下,房間內驟然亮了起來。
“我畫的怎麼樣?”身材高挑的男性先笑了一下。
“不太好。”
“是嗎,真遺憾。”青年收起輕飄飄的語氣,抬了抬手問:“你是在找這個嗎?”
不適應忽然強烈的光線,費奧多爾微微垂首眯了眯眼睛緩解刺激。他餘光裡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身前,他卻確然地微笑起來:
“我想你應該會來。”
“啊呀,你猜到了?”太宰治佯裝了一瞬間的驚詫,唇畔很快恢複成不冷不熱的弧度:“不過這點我也猜到了。”
太宰把試管換了隻手,笑眯眯地對他說:“這次你的後手是什麼……還是在對麵樓上布置了狙擊手嗎?”
從演藝大廈十六層望去,整座城市唯有黑漆漆的大樓在視野內,再沒有與之平高的建築物了。
裝模作樣地目光梭巡後,太宰治收回視線:“真遺憾,好像沒有適合狙擊手先生的位置呢。”
幾秒鐘的靜默後,他聽見麵前的人問:“……那東西是什麼樣子的?”
“猜猜看?”太宰說。纖小的玻璃試管在他骨感白皙的指間如蝴蝶般靈巧翻轉,偶爾被日光燈映出點森然的冷光。
“固體、液體……或者說氣體?”
費奧多爾的視力久久沒有恢複,反而感到清晰的刺痛。他聯想到房間裡可疑的水汽,語氣卻仍然平穩,緊接著自我否定:“不,不會是氣體。給予她的東西不能是不便攜帶的狀態。”
“「不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