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野快速跟唐子朝說了找到佘瑞的過程。
技術部的同事使儘渾身解數沒有定位到佘瑞的地址, 反倒是佘瑞主動留了線索。
前一天晚上有個臨市的村民撥通了顧謙牧的電話，說在火場裡找到個人，他身上衣服全燒光了，帶他進村的人也失蹤了, 醫生從他嘴裡取出來的手帕上寫著這個號碼, 問顧謙牧認不認識傷者, 能不能過去付醫療費用。
顧謙牧連夜便去了臨市, 一早通知陸子野：燒傷的人是佘瑞。
他認得自己的手帕。
唐子朝順著村裡小路右拐, 在早點攤上買了兩盒牛奶五個包子，給了陸子野一個, 等走出幾步，確認攤主聽不見了, 才壓低聲音問：“人救回來了麼？”
陸子野搖搖頭, 三兩口將包子消滅，伸手拿唐子朝提著的牛奶, 唐子朝挪了挪手臂, 沒讓他拿著。
“唐老師？”陸子野震驚於唐子朝這時候還這麼摳門, 氣得腳步一停, 控訴道：“我給你們夫夫倆忙活了一整夜, 你早飯就請我吃個包子, 水都沒一口？”
唐子朝想了想，從褲子口袋裡掏出兩塊錢硬幣：“你自己去買？我給阿世買的早點, 怕他吃不飽。”
陸子野：……
怕盛世吃不飽就不怕他吃不飽了？兩塊錢都不夠他塞牙縫！
唐子朝：“理解下，我們家負債九十萬。這硬幣是我預備著坐公交的。”
陸子野徹底服氣, 罵罵咧咧地把唐子朝的公交硬幣扔回他口袋, 自個兒掏錢去買早飯了。
唐子朝還算有良心, 坐在路邊石頭墩子上等他。
“佘瑞目前生命體征還算穩定, 但意識沒恢複，隨時可能休克。”陸子野一秒鐘都不想跟唐子朝多待，語速飛快，“暫時轉不了院，小顧總在那邊守著，儘量沒讓彆人知道佘瑞身份，我待會過去替他。”
佘瑞出現在火場太蹊蹺，唐子朝和陸子野都不是蠢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便是為什麼陸子野說情況非常糟糕。
“報警了嗎？”盛濤竟輕視人命到了這種程度，唐子朝心底發寒，眉眼微沉，“盛濤昨晚在哪？”
“在副市長家喝酒，喝多了被秘書扛回家的。”陸子野冷笑一聲，抬手把最後口包子塞進嘴裡，咕咚灌了口豆漿，“他不可能親自動手。報警沒用，查得到他頭上有鬼。顧總的意思是先不要驚動他，等佘瑞醒了再說。”
“最近不要給我接工作了，我得守著阿世。”唐子朝站起身道，“你車借我，是停在公司車庫吧？我之後開你的車。”
放任這麼個瘋子在外麵唐子朝實在放不下心，儘管他認為盛濤不會對盛世下狠手，但事有萬一，萬一他判斷錯誤呢，萬一盛濤徹底瘋了呢。
要不是怕盛世發現端倪，他連最後場戲都不想拍。
在盛濤伏法前，他不能再讓盛世坐彆人開的車，公司派的車更不行。
“行。彆人守不到床上去，你跟著也好。”陸子野內心掙紮了許久，才把車鑰匙交給他，再三叮囑道：“你開車慢點，彆剮蹭了，一周洗一次，勤保養。”
唐子朝點點頭，實則左耳進右耳出，轉身準備回樓上。
“等下。”陸子野喊住了他。
他看唐子朝模樣就明白唐子朝一個字沒聽進去，糟心得要死，瞪了他一眼，卻不打算繼續嘮叨，嚴肅道：“老唐，你自己也注意些。你和顧總的仇恨度是最高的。”
唐子朝揚著眉毛輕輕笑了一下。
陸子野比他大不了幾歲，顧天遠創建月明娛樂時，他們分彆是第一個簽約藝人和第一個經紀人。他喊陸子野老陸，陸子野叫他老唐。
後來他拿了影帝，陸子野人前人後便隻稱呼他為唐老師了。
“放心。”唐子朝說，“我肯定比你活得久。”
他還記著臨死前幫盛世合上眼睛的承諾，惜命得很。
陸子野趁機道：“所以你要好好開車。”
唐子朝無語，掉頭就走。
他回到房間裡，發現盛世似乎剛衝過澡，露在襯衫外麵的皮膚粉嘟嘟水嫩嫩的，胸中鬱氣散了大半，把人撈到懷裡親了一口。
阿世好香，比牛奶還香。
“老婆，我買了蘑菇包和肉包，你要吃哪個？”唐子朝歪著腦袋撒嬌，“還是想先吃小可愛老攻呀？”
“彆鬨。”盛世笑了下，掙開唐子朝，擦了擦他臉上被自己頭發掃出來的細小水珠，把裝包子和牛奶的塑料袋接過去。
盛世清楚唐子朝的口味，知道他愛吃肉，便道：“我吃蘑菇包吧。呃，哪個是蘑菇的？”
塑料袋裡的包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唐子朝坐在椅子上，胳膊撐著桌子托腮看他：“老板說褶子少的是素的。”
盛世努力辨認，又數了一遍，將超過十八個褶子的兩隻包子放進一次性紙盤叉好叉子遞給唐子朝，坐在他身邊托著塑料袋吃早飯。
他吃了兩口，發現唐子朝沒動，光盯著他看了，唇角還掛著迷之微笑。沒好氣地用乾淨的那隻手戳戳他酒窩，塞了個包子到他唇邊：“快吃，要涼了。”
唐子朝伸手抓住包子咬了一口，口鼻間肉香四溢。
村裡的包子雖然便宜，卻用的全瘦肉，味道很不錯。
唐子朝把肉包伸到盛世嘴邊：“你也嘗嘗？”
盛世隻咬了一小口，咽下去後笑道：“你吃吧，我吃過的。”
他在村子裡住了這麼久，當然吃過。
唐子朝這才老老實實吃飯，隻是視線沒有一秒離開盛世。
他很喜歡看盛世吃東西，慢條斯理，細嚼慢咽，配上阿世絕好的相貌和認真的表情，很容易讓人心猿意馬，想嘗嘗他的食物有多美味。
唐子朝這麼想著，就這麼做了。
盛世一口蘑菇剛咬進嘴，被唐子朝偷襲得逞，親上來勾走了到口的食物。
盛世瞠目結舌：“你……”
還帶從彆人嘴裡搶吃的？
唐子朝眯著眼睛衝他吧唧嘴：“蘑菇包也好好吃哦。”
盛世思考了一下，拿剩下的那隻蘑菇包換了唐子朝紙盤裡的肉包：“這樣可以嗎？”
唐子朝覺得很不可以。
他饞的不是蘑菇包，他饞的明明是盛世嘴裡的蘑菇包。
但是阿世好像被調戲得有點臉紅了。
於是他道：“可以啦，謝謝老婆。”
吃完早飯，唐子朝要回W市拍戲。
盛世送他到馬路邊，左右張望沒見陸子野。
“陸哥不陪你嗎？”盛世奇怪道，唐子朝不是說他和陸子野一起來的？
他琢磨著要不要打電話給陸子野，手摸到口袋，想起來手機還在周淼淼那。
唐子朝攬著盛世，把軟件屏幕給他看：“老陸有彆的事情。我叫到車了，你先回去吧，馬路邊灰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