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你可以追我了 嘉予 13472 字 4個月前

第四十章

盛棲池沒吃晚飯,心煩意亂地在操場上一直坐到晚自習快上課。

踩著鈴聲跑進教室,她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低著頭胡亂在座位上坐下後才偷偷摸摸地向身後瞄了眼。

卻沒想到身後的座位是空著的,倪不逾根本就不在。

“你去哪了?打你電話都沒接。”叢眠湊過來,從桌下遞給她一塊芝士蛋糕。

“吳回請的,慶祝奪冠!”

“謝謝。”盛棲池勉強笑了笑,含糊道:“有點事出去了,沒聽到電話,不好意思啊。”

“我還以為你和逾神在一起呢,他的電話也沒人接。”叢眠嘀咕。

盛棲池聽到倪不逾的名字心口條件反射地縮了下,有口難言,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捱到第一節下課,身後的座位依舊空空蕩蕩,盛棲池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像棵被霜打了的小白菜。

晚自習第二節課,周冰山拿著一疊試卷進了班,盛棲池忍不住回頭朝後門邊看了眼,依然不見倪不逾的身影。

周冰山交代課代表把試卷發下去,視線冷冰冰地在班內梭巡一周,問:“艾何平,你同桌呢?”

艾何平激靈一下坐直了,“他打球摔傷,去醫院了。”

盛棲池心裡咯噔一下,等周冰山轉過身去,立刻回頭追問:“倪不逾去醫院了?什麼時候去的?他傷得很嚴重嗎?”

艾何平低著頭小聲說:“我也不知道他傷得嚴不嚴重,我瞎說的,他應該是逃課了。”

“……”

盛棲池想起來了,之前倪不逾逃課時艾何平也是這樣幫他打的掩護,這是他們同桌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可是,倪不逾竟然直接逃課了。

是因為太生氣了嗎?

盛棲池耷拉著腦袋轉回身子,更蔫了。

一直到晚自習放學,倪不逾都沒再出現。

盛棲池回到家,沒心情畫畫,作業更寫不進去,趴在書桌旁邊發呆。

她原本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利用倪不逾幫自己撒謊,不會被

發現,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可沒想到,舒琰竟然會去學校找倪不逾,因果循環,她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也對他造成了傷害。

他好像真的很生氣。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生氣。

他可能不會再原諒她了。

盛棲池垂下眼,連睫毛都透著濃濃的喪氣。

她想給舒琰打個電話,卻沒有勇氣,怕萬一被舒琰通知轉學的消息。

之前為了轉學做了那麼多不擇手段的努力,到這時她卻有點害怕聽到這個消息了。

心思百轉,盛棲池打開微信,給倪不逾發了條微信。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應該拿你當幌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我錯了。】

指尖在鍵盤上停滯,盛棲池詞窮了。

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淩晨兩點,盛棲池在床上翻來覆去,扯下了眼罩。

她打開微信,和倪不逾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她的那句道歉上。

他沒有回複。

她歎口氣,胸口酸澀焦灼,垂著眼睛輕輕按滅了屏幕。

周五早上,倪不逾直到第一節快上課時才來。

他從後門進來,麵無表情地把書包丟在桌上。

書包和桌麵相碰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動。

盛棲池脊背挺得筆直,心也跟著重重往下一沉。

凳腳輕擦過地板,少年在身後坐下了,而後便再也沒發出任何動靜。

盛棲池翻翻課本又翻翻資料,把文具袋裡的幾支筆拿出來又放回去,折騰了好幾次才輕吸口氣轉過頭去。

她扯起唇,努力拿捏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然而,隻看到一個冷漠的頭頂。

倪不逾直接趴桌上睡了。

笑容凝固在臉上,盛棲池訕訕地轉回了頭。

心不在焉地熬到第一節下課,盛棲池拿起昨天發的數學試卷回頭。

“逾神,”她清了清嗓子,聲音小小的,“這道題……”

“沒寫。”倪不逾眼皮子都沒抬

,丟下這句話起身從後門出去了。

冷得像是一台會移動的超大號冰箱。

嗚。

盛棲池難過地在心裡哀嚎了聲,捏著卷子委屈巴巴地轉回去趴著了。

之後兩個人便再也沒有交流。

就這麼一直持續到上午最後一節體育課。

高二下學期,體育課上一節少一節,體育老師對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怎麼管他們。

自由活動時間,三班的男生又湊在一起打籃球。

昨天剛拿了冠軍,這會兒一個個都還得意著。三中儀式感十足,模仿職業聯賽,給冠軍隊伍每人發了一個冠軍戒指。林浩他們幾個都把戒指戴在了手上,逢人就伸開五指晃晃手。

“不逾,你的戒指呢?”吳回從後麵攬著倪不逾的肩,低頭往他手上看。

倪不逾神色淡淡的:“沒戴。”

吳回:“乾嘛?留著求婚用啊?”

“留著給你上墳。”倪不逾沒好氣地拂開他。

今天體育課程易不在,倒是難得的清淨。

不過盛棲池根本沒心思發現這個。

從羽毛球館出來,她和叢眠慢吞吞地往操場走。

叢眠提議:“我們去雙杠那邊坐會兒吧。”

盛棲池一聽到雙杠就想到昨天下午的情景,滿腦子都是倪不逾冷著眉眼轉身離開的場景,胸腔又開始隱隱憋悶,哪裡還有“故地重遊”的勇氣。

“我今天不太想去。”她說:“我有點累,想回班坐著了。”

叢眠點了點頭:“也行,那我們去小賣部買個冰淇淋再回去。”

盛棲池請叢眠吃了盒哈根達斯,想了想,臨出門前又從冰櫃裡拿了瓶運動飲料。

回到班,叢眠又開始看。盛棲池坐立不安地看著時間,等到這節課快結束時,拿著那瓶水下了樓。

操場上,三班男生已經打完了球,三三兩兩地往食堂方向走。倪不逾沒一起去,拿著籃球往外走。

盛棲池心跳撲通撲通地像敲著小鼓,暗中觀察了一會兒,鼓足勇氣朝他走過去。

“倪不逾。”她

站在他麵前,仰起頭,雙手把水遞過去,“給你。”

倪不逾腳步頓住,抓著籃球的手指不覺收緊,露出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和筋骨的隱約形狀。

麵前的少女唇角輕揚,眼底波光粼粼,卻是與以往不同的微笑。

她的笑意中帶著幾分討好,和充滿歉疚的忐忑。

時間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它可以在不覺中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又可以僅僅隻用一個瞬間,就讓人與人之間變得陌生又疏離。

頭頂的陽光炙烈,盛棲池笑得睫毛都開始輕顫了,唇角肌肉都有幾分僵硬。

而倪不逾卻沒任何反應,隻是不動聲色地垂睨著她。

心裡的小鼓升級為激烈的踢踏舞,盛棲池努力保持著微笑。

倪不逾雙唇抿成筆直的一條線,看上去冷淡又薄涼。

他麵上不動聲色,心情卻格外複雜。

好不容易才稍稍淡忘了的那股羞恥感因眼前的這瓶水再度席卷而來。

想到自己之前那些自以為是的想法,他隻覺得心如死灰,完全沒有心情去接那瓶水,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語氣和她對話。

隻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世上會有時光機……

“謝謝,不用了。”

倪不逾僵硬地撂下這句話,沒再看盛棲池,轉身走入了如潮的人流中。

盛棲池舉著那瓶水在原地站了好半晌,直舉到手腕發酸了,才後知後覺地收回了手。

頭頂的陽光依然暴烈。

明明是個豔陽天,她卻像站在烏雲下。

慢吞吞地吸了吸鼻子,她莫名地有點想哭。

下午最後一節課,王敏學走上講台,囑咐大家收拾東西換座位。

“還是老規矩,有特殊情況的跟我說,沒特殊情況的就遵守咱們之前的規則。”

盛棲池抱著裝得鼓鼓囊囊的書包,心裡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