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九州生死戀》節選(1 / 2)

《九州生死戀》片段一:受封大國師

掌門俞賓忍不住多看罌幾眼,終於還是力排眾議道:“這個孩子根骨清奇,雖然非我族類,但卻是一塊可塑之才,我願意收她入門下。”

在罌的記憶中,俞賓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對她好的一個人。

窺垣宮是修真名門,門下弟子,皆出身世家。像罌這樣出身不明弟子,往往會受儘各種冷眼和排斥。

然而俞賓卻以掌門之尊收她入門下,並為她改名上池罌。

上池,是窺垣宮祖師的姓氏,俞賓為她改名,其意可見一斑。而後來,俞賓對罌,也算的上傾囊相授。

罌還記得,俞賓在病重的那段時間,曾對自己說:“我收你為徒,其實是有私心,好看的:。人生不過短短百年,被命運所操控,即使身在窺垣宮,能修習當世最高深的法術和醫術,卻也不能逆天改命。但是你不同,你生來便不是凡人,若得正道指引,將來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而我,很想見見這極限究竟是什麼,隻是如你這樣純淨,連恨也不懂的孩子,注定是做不好一派掌門的。”

不久之後,掌門俞賓病重,即將不久人世,派中明裡暗裡,開始推舉新的掌門。

窺垣宮自來便分兩派,以窺垣殿和菩提院為首的法派傾向於王朝和天下。他們認為,窺垣宮最需要做的是輔佐王朝,普度天下眾生,於是他們擁立了大國師的遺孤楚憐;而以岐黃殿和上池院為首的醫派,卻更欣賞上池罌的宅心仁厚。

兩派之爭愈演愈烈,終於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

俞賓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時,這樣對上池罌說:“神農祖師曾說,萬物之法,綱舉目張,若無堅毅的常綱,目再多,也撐不起大局,我本來不希望你卷入這肮臟的爭鬥,然而楚憐,終究和她父親楚桓一樣,私欲太盛,不堪大用。”

上池罌道:“若罌被推舉為掌門,定然會繼承恩師遺誌,用心治理窺垣宮。若是楚憐師姐被推舉為掌門,罌也會儘心輔佐掌門。”

俞賓搖頭,帶著悲憫的神情對她道:“你以為,一派掌門應該是怎樣的?心中無恨,難成大事!”

看著俞賓,上池罌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鮮衣怒馬的小王子,也曾這樣,帶著悲憫的神情對她說,你竟然不會恨?

那一瞬間,上池罌忽然很想知道恨為何物。

那時,天真的上池罌對俞賓道:“既然如此,恩師就教導我何為恨吧。”

也就是就是在那個充滿藥味的屋子裡,俞賓教會了罌何為恨。

儘管,在知道何為恨之後,上池罌卻反過來希望自己從來不曾懂得過。

她學會恨。

恨龍君赤鑄,恨他一手安排了她的命運,恨他把她安排成一個為了彆人而存在的道具。

恨國師楚桓,恨他癡心妄想,殘忍的將無辜的她關在布滿結界的銅鼎中十五年不見天日。

恨好友楚憐,恨她明明是武觀殺母仇人的女兒,卻依舊是武觀心中最愛的女人。

恨恩師俞賓,恨他為了自己的私心,以教她何為仇恨為名,殘忍抽出她的翼骨,讓她一生都無法重新化龍翱翔天際,隻能留在這肮臟的人間,完成他口中所謂夙願。

很久之後,上池罌眾叛親離,甚至身受重傷,法力削弱,失去在九州爭霸的席位,她被昔日故人太康所救,僥幸保住一條性命。

最終,心灰意冷的上池罌選擇了退而求其次,接受太康封賞,做了王朝的大國師。

上池罌還記得那天,宏偉的禮樂聲裡,她在太康的親迎之下登上城樓。

那天的情景宛如昨日,東天,一輪驕陽正自東天緩緩升起,天邊雲霞流光溢彩,整座皇城在朝霞籠罩之下,彆有一番富麗堂皇的感覺。高樓浩蕩,日出日落仿佛觸手可及。向下俯瞰時,城中庸碌行人如螻蟻一般渺小。

而身邊的太康頭戴十二旒玉冠,身著玄底金繡袞冕,早已非複當初落魄王子的情形。他的麵目隱匿在光影裡,看不清喜怒。

登上城樓後,太康一揮袖,下令道:“傳孤王之令,鼓樂迎賓,其他書友正在看:。”

上池罌對這樣的禮遇,是有些誌滿意得的,然而卻還是謙遜的說:“王朝鐘鼓之樂,罌受之有愧。”

隻是話語雖謙卑,上池罌的神情卻泰然自若。

太康並不介意上池罌故作姿態,隻是平靜道:“上池真人承窺垣衣缽,術紹岐黃;如果連上池真人都受不起,那天下再無人可受此大禮。”

話音才落,遠處忽而按響起一道雄渾的鐘聲,鐘音綿延數裡之外,為這場奢華迎賓大禮拉開了序幕。

隨之而來的是三千人奏塤的樂聲,浩浩蕩蕩,橫無際涯。

恢弘的樂聲中,上池罌微微一笑,從此,她就是夏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國師,專屬她一人的時代,終於來臨——

國師府依舊是當年那座,隻不過把裡裡外外翻新一遍。後院的罌粟田,依然種著成片的墨罌粟。

微風吹過,罌粟花妖嬈搖曳,送來陣陣迷人的清香。穿過那片花海,上池罌看見了當初囚禁了她十五年的銅鼎。

一種淡卻刻骨的恨意緩緩湧上她的心頭。

如今的上池罌,早已不是當初單純善良的罌,她學會了恨。正是因為恨,她將掌門之位拱手讓給楚憐,讓恩師俞賓死不瞑目;因為恨,她不滿足於在九州大地屈居人下,而更願意爬到權力的最頂峰,操控他人的命運——

《九州生死戀》片段二:花海回憶

“微臣獲知,窺垣宮新任掌門楚憐苦戀武觀王子已久,當上掌門後,更是派下門人遠赴東海暗中尋找武觀王子下落。”

丞相盲夏凝重的說。

聞言,太康似乎並不在意,依舊靜靜凝視車窗之外,遠處國師府裡久立在罌粟花海中的上池罌。

直到盲夏忍不住提高聲調再喚了一聲:“陛下!”

太康才懶洋洋地道:“無憑無據,單憑丞相一麵之詞,就能治窺垣宮和楚憐的罪?”

“如今上池罌與窺垣宮決裂,公然接受王朝供奉。隻怕楚憐意欲扶植武觀王子打壓上池罌。窺垣宮掌握高深醫術,又儲有無儘靈丹妙藥,若窺垣宮真的站到武觀王子一邊,後果恐怕不堪設想。”盲夏說著,忍不住眉頭緊皺,最終忍不住說出來心裡最想說的那句,“況且,上池罌,也不能儘信。”

從第一眼看見上池罌的時候,盲夏的內心就一直在不安,她的眼神太熱太亮,絕非是那種輕易滿足現狀的人。

太康聞言,輕輕微笑。放下車窗竹簾,靠回身後錦墊,悠悠道:“楚憐有心拉攏武觀,那就成全她。孤王也想看看,武觀能給她什麼,值得她背叛王朝。”

盲夏丞相顯然不能接受太康懶散的態度,他皺眉道:“微臣始終以為,不能這樣任其坐大。”

然而太康卻閉眼,不再說話。冷峻的麵容隱在光影下,宛如一尊悄無聲息的人偶。

盲夏無法,隻得下令馬夫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