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1 / 2)

社恐的我無所不能 橘鈴 19276 字 7個月前

37

千澄覺得夏油傑很不對勁。

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緣由, 才會接下死刑執行人的任務呢?

又到底是出於何種原因,才會邀請明麵上是敵人的她約會呢?

主動?還是被迫。

可如果是夏油傑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強迫他, 除了他自己。

千澄想不明白,又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難過。

她看向繁華喧鬨、顏色亮麗的遊樂園, 又看著身側正舉著遊樂園地圖的黑發少年,他較記憶中要消瘦許多, 但他唇角卻始終露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

——就好像真的隻是在高中難得的休息日, 兩個人跑出來約會一樣。

……真的嗎?

可九十九由基的電話敲響了千澄的警鐘,她心知肚明接下「死刑執行人」任務的夏油傑已經、也必須是敵人。

現在的平和就像是童話故事裡被施加魔法的灰姑娘一樣,當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時,一切都會變回原樣。

這是什麼新型的自刀手段嗎?

玩家困惑。

還是說這是針對她的一次謀劃?

千澄警覺地注意著小地圖,標誌著禪院甚爾的小綠點還在不遠處——她鬆了口氣, 就知道他會跟上來的嘛,之後要是有什麼突發情況就拜托他了, 甚爾。

同時千澄還掃了掃遊樂園其他區域的地圖, 都沒有找到代表敵方咒術師的紅點。

沒有敵情,沒有埋伏。

就好像真的隻是個再尋常不過的約會。

儘管,它曾被夏油傑親手拒絕過。

千澄暫時放下了心。

總之先好好玩吧!

就像夏油傑說的,

——單純作為青梅竹馬再放鬆一回。

在這期間,他們不交談一點半點最近發生的事。

關於苦夏, 關於叛逃、關於加入Q、關於拒絕五條悟、關於禪院甚爾, 一切可能打破幻境的話題都被遮掩在水麵下。

她這麼想,卻沒有改變裝束,屬於首領戚風的繃帶依舊纏繞在右眼,以猩紅的左瞳視人。

夏油傑卻不在意這一點,或許是沒有表現出來。

他隻是從站在千澄右側的習慣, 換到了千澄的左側,比起這隻眼睛所代表的意義,更在乎自己能否被她看見。

……等等,人呢?

千澄沒看見夏油傑,恍惚了一下,就見眼前多出兩個冰淇淋球。

因為是傑,所以她下意識咬了離的近的那一個,巧克力味的有些冰口,沒有記憶中好吃,所以她嗅嗅聞聞另一個,點評:“這個好吃。”

“是嗎?”

夏油傑自然而然地將兩隻甜筒轉了一圈,將那隻完好的冰淇淋給了她,自然無比地順著千澄的牙印咬下了另一個。

“我順帶著買了一些吃的,之後一起吃吧。”

“好。”

……

……

憑借超高隱藏能力遠遠地跟在後邊的天與咒縛不爽地“嘖”了一聲。

原本,他還覺得年輕人約會真沒有意思。

比方說,為什麼要買兩個冰淇淋球。

如果是他的話,最多隻會買一個,無論是他還是小富婆拿著,另一方想吃的時候都要拉近距離,他甚至可以直接吃小富婆嘴角的,將冰涼的奶霜擠壓成粘稠的液體,舔舐、探入,在溫熱的口腔間融化。

但現在看了這兩人的互動後。

小富婆麵對青梅竹馬時那種習慣性的無距離感和那小子不著痕跡的進攻又讓他感到了難以言喻的,窺伺的寶物可能被掠奪的危機感。

這個手下敗將,還會做出什麼事?

-

遊樂園。

千澄看著腦袋上的貓耳朵發箍,被工作人員推搡著和狐狸耳朵的夏油傑合了影後,才有了這果然是約會聖地的實感。

她一開始的態度還有些僵硬,出於想看他做些什麼的心理將主動權交給了夏油傑,被沒事人一樣的夏油傑帶著玩了全場。喧鬨的氛圍和歡快的氣息很好地消磨了兩人無需說明的的敵對感和隔閡感,軟化了少女堅硬的外殼。

隻是,千澄偶爾會懷疑自己可能在什麼戀愛遊戲裡。

但問題是,對象夏油傑?

戀愛哪有事業好玩:)

——【跳樓機 1:00 pm】

和其他虛脫的遊客不同,夏油傑和千澄走出來的時候,步履平穩,氣息穩定。

這種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相比咒術師的戰鬥生活而言不值一提。

“上一次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還是因為悟君呢。”

“嗯?”

“我應該有和傑說過,那家夥啊,祓除咒靈把大樓搞塌後才想起來我們還在樓頂,於是急急忙忙帶著我跳下去了,差點就被埋在裡麵呢。”

“……這樣啊。”

“傑你應該很習慣吧?畢竟你經常騎著咒靈在天上飛。”

談到自己的時候,夏油傑才笑起來。

他想起兩人曾有同騎咒靈上下學的經曆,那時的他還沒有完全掌握駕駛咒靈的方法,在空中隨意地衝刺,男孩子的他不覺得有什麼,懼高的幼馴染因為害怕抱緊了傑的後腰。

【戚風:“要掉下去了……嗚。”】

於是第二次的時候,他就讓她坐在前方,以麵朝自己的姿勢按在懷裡。不會再沒有安全感的隻能抓著他的衣角,而是被他完完全全地籠在了懷裡,仰起頭就能看見他。

可惜遊樂園的設施都是一人一座,即使想靠近她貼近她,也不得不被劃出清晰的界限。

有什麼可以拉近距離的辦法呢……?

夏油傑想,他聽到遠處喧鬨的聲音,刻意放慢了腳步,幼馴染配合他的步速慢悠悠地走著,直到奔跑的小孩子從拐角直愣愣地撞出——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反應能力都稱得上不錯的女孩子本有足夠的餘裕躲開他,但在那之前,夏油傑抓住她的手,不容分說地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他們自然而然地握上了手。

然後夏油傑就沒有再鬆開的想法。

千澄毫無所覺:“謝啦,傑。”

他清楚地知道怎麼握手才不會讓她反感,不能是強硬地扣著手腕,也不能是占有指縫的十指相扣,普通的掌心相觸即可。如果他掌心冰冰涼的,她還會主動碰上來,吸取著上麵的涼意。

接著就是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要試試嗎?騎咒靈。”

千澄心動了一下,可很快又撫著左眼:“算啦,我要是和其他咒靈好,妹妹會生氣的。”

……

…………

天與暴君盯著兩人交握的手,無所謂地靠在躺椅上,扯出一抹冷笑。

就這?

特級咒術師?特級純情師吧?

——【海獺滑滑梯 5:00 pm】

刺激的項目被兩人玩了個遍後,夏油傑和千澄轉戰溫和的項目。

當然,像是旋轉木馬什麼的,千澄覺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就算眼饞也不會去呢。

海獺滑滑梯也是如此。

這是遊樂園的標誌吉祥物,翻新後也一直保存下來,成為了大家打卡合影的地方。

樂園離兩人共同的小學很近,被學校定為年級旅遊的地點之一,千澄和夏油傑沒少來過這裡,所以千澄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傑,你看那個海獺滑滑梯還在啊。”

“我記得這裡,那時候你在這裡睡著了。”

“誒?有這回事嗎?”

那是在遊樂園分散捉迷藏的時候,夏油傑被抽中作「鬼」。在過去的班級遊戲中,因為身上的妹妹而被孤立的幼馴染連「鬼」也對她沒興趣,總是把她一個人留在躲藏的地方,一直到太陽西下。

所以女孩子緊握著夏油傑的手。

【戚風:“傑君。你一定要找到我呀。”】

【戚風:“我隻想被傑君找到,我會藏好的。我還會給你準備小禮物,你一定、一定要找到我呀。”】

夏油傑應聲說好。

但是他找了很久,久到小學老師都在召集孩子們集合回校車了,才在企鵝滑滑梯的內部角落找到了靠著睡著的幼馴染。

女孩子手上珍重地捧著一團棉花糖,等他等到棉花糖都化了,粉色的糖絲黏在她的臉上,衣服上,襯的幼馴染更加軟甜。

被他推醒的女孩子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她揉著沾上糖絲的睡眼,意識到這一點後她像是小動物一樣伸出舌尖舔了舔指腹,一下子睜圓了眼。

【戚風:“你怎麼才來呀。糖都化啦。”】

抱怨的不是他現在才找到她,而是糖化了這件事。

那時的夏油傑低頭注視著幼馴染泛著些許紅色的眼睛,她不在意,但她身上的咒靈卻正因為姐姐被忽視而生氣著,周圍立即變得陰沉粘稠起來。

眼瞼上的糖絲、棉花糖的香味、等待壓製的咒靈。

他覺得自己理應做點什麼事,於是,夏油傑被身體驅動著俯下身,親吻她的眼睛,品嘗她下垂眼下的眼瞼。

……咒靈,也可以是甜的。

這是夏油傑第一次覺得為她壓製咒靈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反而被一種不知名的悸動充斥著,將她的眼瞼和臉頰舔的濕漉漉的,讓她生氣地全擦在了他衣服上。

“我想起來了,傑當時真的很過分誒,我都說不要了還一直湊上來,最後棉花糖都掉了。”千澄借題發揮,“傑是混蛋,是笨蛋,是猴子!”

被叫做猴子的夏油傑:“?”

他倒是沒有多想“猴子”對於幼馴染的含義。

隻是因為這難得的吵嘴而有點想笑。

而他也確實笑了起來。

“你現在要吃嗎?”

他指向一側販賣棉花糖的攤販。

“……吃。”

幼馴染握住了橙色的棉花糖,蓬鬆柔軟的糖絲入口即化,不可避免地觸及臉頰,她皺眉想擦掉,卻找不到位置。

於是夏油傑俯下身,在氣息交纏裡的距離裡,用手指幫她擦去了。

……

…………

天與暴君甚至還無聊地移開了視線。

就這?就這?

咒靈操使?純情使者吧?

你倒是湊上去吃掉啊?

算了。

他手指微蜷,腦子裡卻是女性剛剛的模樣,和遊刃有餘掌控主權的富婆姿態不同,帶著獨有的、讓人清晰意識到她不過才十八九歲的少女情態。

那副樣子,他同樣也是第一次看見,在她曾經的朋友、現在的敵人麵前。

——【煙火秀 11:00 pm】

在樂園的主題餐廳吃完晚餐後,夏油傑和千澄又去看了一些主題表演。

他還沉浸在上一個水族館項目,回想著在透明的玻璃下緩慢遊動的魚群,以及幽藍色光芒籠罩下寧靜的幼馴染,想讓時光就此停留時,外麵的夜幕上突然升起了煙花,點亮了女孩子的眼睛。

那隻通紅深邃的眼眸不知何時又清清亮的,像是晶瑩剔透的寶石。

她仰著頭,看著遠處的煙花秀,攥住了夏油傑的衣服:“傑,快看。”

夏油傑像是無數夏日夢中的自己一樣一動不動,隻是注視著她的眼睛,想要親吻她眼眸中的璀璨煙花。

他在夢中曾一次又一次地親吻她,不止滿足於單純的貼合,而是更加深入地交纏氣息與津液,讓她眼尾潮紅,讓她朦朧低泣,讓她囿於自己懷中。

“不要再看我啦。我現在又不會跑掉。”

但是,他懼怕自己親下去時,她又變成一陣虛無的空氣,又變成一陣凜冽的寒風,從眼前消散。

如果不去確認,她就一直存在。

所以夏油傑收回視線,握著她的手看向了遠處。

視野中是煙花秀,耳畔是煙花聲,但心裡卻是她,也隻有她。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喧鬨的遊樂園逐漸歸於沉寂。

閉園時間將近,遊客三三兩兩地往出口處湧去。千澄卻還抬頭看著夜空,她很喜歡夜幕上的煙火,那抹絢爛無比的樣子即使稍縱即逝,也一直留存在她的腦海中。

夏油傑的視線又堂而皇之地落回到她身上。

她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兩盞夜燈之間,回過頭等他。夏油傑跟了上去,他們之間還有著一段距離,但是他們的影子卻湊的很近,燈光下的錯位感讓它們看起來像是戀人在廝磨耳語。

於是夏油傑低下了頭。

屬於夏油傑的影子親上了幼馴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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