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1 / 2)

社恐的我無所不能 橘鈴 11102 字 10個月前

90

在熟悉的失重感到來後,二十八歲的伏黑甚爾平靜地抬起眼,入目所及,是再熟悉不過的室內,Q組織首領芒果戚風的房間,嚴格意義上隻有他和姓伏黑的那幾個小鬼準許入內,準許留宿過夜。

至於拜爾?嗬。

因此,這裡有不少他的東西。

茶幾上有伏黑甚爾遛彎兒買的一打刮刮樂彩票券和刮片,這玩意獎池淺買來隻圖個樂趣,所以就一次性買幾打,偶爾還能和小富婆玩玩誰運氣好的懲罰和獎勵遊戲。當然無論是懲罰和獎勵的對象都隻是他一人。

冰箱裡有伏黑甚爾買的酒,這種喝不醉的東西對於他而言與其說是喜歡的東西,不如說是取悅小富婆的道具,對了,看她喝醉又自持的模樣也不錯。

浴室還有伏黑甚爾的剃須刀和須後水。其他過夜物品又不分男女,他就堂而皇之地用小富婆的,反正,他整個人都是……

——可是,這是十年後的未來。

他所了解的這個未來,戚風已經死了十年了。

無主的房間被打掃的纖塵不染,卻更像是無人居住的酒店。

唯一有居住痕跡的,也隻有客廳。

伏黑甚爾看到沙發的一側整齊疊放著黑色的毛毯,有人曾夜夜在這裡睡眠。茶幾旁被壓出痕跡的坐墊還留有一些溫度,不難猜出使用者是誰。

伏黑甚爾摸到了毛毯下一本書,翻開後掃見了一句話。

——「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複活。」*

哈?

伏黑甚爾興致缺缺地扔到一側,在沙發上坐下。

這是房間裡最能掌握來人動態的地方,一抬頭就可以看見玄關和正門。

……哦,未來的自己真是個懦弱的家夥,怕不是一直待在這裡守著門,這是什麼?被拋棄的狗勾還不切實際地心存幻想,隻能竭力維持事物原狀——就好像不曾失去,然後無望地等待主人的歸來?

搞什麼啊。

伏黑甚爾扯了扯唇,將所有多餘的情緒全都掩藏在深沉的麵色下。

他推開門,最後回望了一眼戚風的房間。

回去就把刮刮樂全都刮了,酒也都喝掉吧。

他不要這樣的未來。

-

-

——“殺了我。”

千澄震驚。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不然伏黑甚爾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但他的神情不似作偽,而且,她的手中還被塞進了一柄短刀。

伏黑甚爾從未露出過這樣的神情,不是往日裡作秀般逗弄她的示弱,而是真真實實地,在將自己拾掇的端莊整潔、沾滿了原主人氣息的當下,露出了頹廢的、破碎不堪的內裡。

伏黑甚爾已經再一次丟掉了所謂的“自尊”。

他不需要尊重自己,也不需要尊重他人。*(漫畫)

直到現在,他在千澄給予的疼痛上找回了真實的自我和存在的必要,可越是如此,伏黑甚爾越清楚眼前不過水中月鏡中花,注定會再一次失去。

失去所有的人再擁有會想要攥住全部,比如夏油傑。但十年來的孤寂與等待以另一種方式磨平了他的棱角,伏黑甚爾連攥住全部這樣的奢望都沒有了,他隻想要——

在最後決定自己的歸屬。

許久,千澄問:“為什麼?”

“你不是說,我這條命是屬於你的嗎?”棄犬低垂著頭,碎發遮擋住了神情,“隻有你,能賜予我死亡。”

……確實。

當時的千澄因為不能退出遊戲記仇,就用言語和行動教訓了一通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的甚爾,於是說了這樣的話。

但她隻是不想自己手下的得力大將太拚掛掉,而不是要自己親手殺掉他啊!

千澄隻好說:“給我理由。”

“……”

“給我一個必須要殺死你,而不是留下你的理由。”

聽到後半句,伏黑甚爾呼吸依舊很穩,如果不是攥起的發白的手指千澄也無法看出他此刻的情緒。

但他好像被堵住了咽喉,不言不語。

於是千澄隻能自己猜。

“甚爾,是你殺了我嗎?”

“……”

有反應,但並不激烈。

看來不是。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麼關係?

這個未來雖然是係統根據現在的遊戲進程演算的,但又不是玩家親自經曆的,她是真沒放在心上。如今看來,沒搞到玩家心態,倒是把大小甚爾的心態搞沒了。

千澄心想,又試探了“背叛她”間接促成死亡的可能性。

伏黑甚爾不止對她的內容有所反應,還對她每句話中的“死”有所反應。千澄一點也猜不出來,隻能知道未來的甚爾認為自己與她的死有關。

男人沉甸甸地盯著她,頭發和眼睛的深色是悲哀的色彩。

千澄沉思了一會兒。

“你有不得不被我殺死的理由。”她隔著衣物準確記憶對方身上縱橫的傷口,忽然覺得這個猜測有點道理,“這裡的槍傷,和這裡貫穿的傷口都是致命傷。”

而由彆人造成的致命傷可不止這一兩道。

他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他不顧自己的性命……為什麼?

千澄頓住了。總不會是無法接受沒有她的未來所以自暴自棄隨心所欲了?現在的求死也是不想回去沒有她的未來?不是,那到底是怎麼樣的未來啊?

但現在他完全可以留下來……吧?看中他麵板屬性的玩家還打著去論壇找道具攻略留住他的主意呢。

產生這樣的想法後,千澄再怎麼去看去思考伏黑甚爾的反應,都像是在印證自己的猜測。

不會吧?不會吧?

玩家想到自願被封印的白雪公主五條悟,自稱“罪人”的夏油傑,再看看眼前求死的伏黑甚爾,一時有點無措和頭大,這遊戲的npc到底怎麼回事?但嘴上還繼續了未儘的話:“但是這些都無法殺死你,你覺得,隻有我才能殺死你。”

“我所能想到的理由,”千澄看向甚爾與二十八歲彆無二致的容貌,這不是保養得當不是駐顏有方,而是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與你保持青春、或者說,永生的秘密有關。”

男人抬起了眸。

千澄說的是她原本的猜測。

但現在她越看越覺得,或許番犬隻是牢記著自己的歸屬,所以想死在她手中而已。

“甚爾,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在意我。”千澄緩緩說,聲音也有些乾澀了,“所以,我來給你想要的。”

伏黑甚爾喉結明顯地動了動。

千澄從刀鞘中抽出了刀劍,這柄短刀也是曆史上的名刀,削鐵如泥,隻是輕輕劃過就割破了衣服,沁出了血珠。

然後被伏黑甚爾帶動著深入血肉後,千澄停下了。

力度僵持一瞬後,千澄抽掉了刀,她也絕不會讓甚爾死。

她隻是想給這家夥一個懲罰而已。

伏黑甚爾的身上,除了體環等物品,沒有一道傷疤是千澄留下的——日常充電時留下的印記與勒痕,也早就隨著時間消失了。所以他無所顧忌,不將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在上麵肆意添加新的傷疤。

既然如此,那就給他一道。

這還是和他學的。千澄複活那一戰,伏黑甚爾討要的獎賞就是讓他在脖頸處留下的咬痕自然愈合,而不要用反轉術式輕易抹去。

千澄是這麼想的,同時稍顯冷淡地命令他,因為現在隻有這樣才會被聽進去:“你就背負著這道傷疤好好生活下去,這是我給予你的命令。”

“…………”無儘的沉默後,響起了男人低啞的笑聲,胸腔也震顫著,“哈哈,哈哈……果然無論怎麼樣你都會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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