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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澄成功登出遊戲時已經是淩晨四點半,她困的不得了,連找優奈她們吐槽和找官方投訴的想法都沒有,全息眼罩一扔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到下午時被鬨鐘叫醒,才迷迷糊糊想起了今天的預定日程。
——她和吉野順平約好了去看《蚯蚓人3》。
她抵達電影院時,吉野順平已經到了。
進了場後,才發現今天根本沒人來看這一場電影。
他們幾乎是包了場,位置很空,但因為一開始就相鄰地坐著反而不好意思搬位置,千澄隻好聚精會神地看著熒屏上的廣告發呆。
一發呆就想起《咒術師》。
回去後一定要記得卸載遊戲!
直到開場後,才有三個人插著兜吊兒郎當地走了進來,門被重重地甩上,說話聲又大又響。
還是熟悉的麵孔,學校裡那幾個喜歡欺負吉野順平的不良少年。
真討厭。
千澄皺眉。
“喲,這不是廢物吉野嗎?”
“和小女朋友一起約會?真有你的啊。”
頭發被發帶捋到腦後的不良少年湊過來,嘻嘻哈哈的。
吉野順平不言不語,隻是身體前傾,有意無意地蓋住了千澄,看向他們。
三人裡落在最後方的是被吉野反擊咬過肩膀的,他似乎是被對方的眼神嚇到了,吐了口口水,“走了走了,真晦氣,我們去前排看。”
他們離開並落座後,千澄才收回了視線。
那幾人又是拿手機拍照又是吵吵鬨鬨的,讓人看電影也不覺安生。
好在這電影實在無聊,作為《蚯蚓人》的續作實在是大失水準,難怪沒什麼人看。千澄麵無表情地看著一猜就能猜到的劇情和嚇人一跳但完全不恐怖的畫麵,隻覺困意襲來,眼皮耷拉著快要睡了。
直到她聽見了淒厲的慘叫聲。
那並不是從電影裡放出的音效,而像是發生在她身邊,人類經曆了極其可怖的事情才發出的痛苦喊叫。
她一激靈,本能地想要醒來。
身側的吉野順平卻直起身側轉向她的方向,窸窸窣窣的聲響後,一件還帶著少年體溫的秋衣外套被披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稍有些越距的舉動吉野順平也做的很僵硬,甚至還蓋住了她小半張臉。
千澄尷尬到直接裝睡。
“抱歉……”
吉野順平顫抖地幫她把頭發撩到一側,順勢壓低的聲音落在耳邊。
“請繼續睡,不要往外看。”
他坐回去,卻被千澄抓住了手。
……原本想抓衣角的,但沒想到直接碰到了手,再尷尬也不能縮回去了。
她想問發生了什麼。
少年的手心都出汗了,顯然非常緊張。
“睡吧。”
吉野順平故作輕鬆說,卻沒有放開千澄的手。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千澄想。
該不會是電影院殺人事件吧?
吉野君這麼緊張,凶手還在電影院裡?和他們共處一室?!
淦。
千澄越想越有可能,不然根本沒辦法解釋那幾聲尖叫後驟然消失的不良少年說話聲,以及吉野君緊繃的、如臨大敵的情緒和神態。
於是她身體一動不動的,卻偷偷在衣服下撈出手機憑記憶輸入警察的電話。
但千澄還來不及打通,就聽見了身側吉野順平壓抑著的和什麼人說話的聲音。
從他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那個人似乎就站在她的身後,可她什麼也沒聽見。
“……是,我看得見你。”
千澄:?
等等你在和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說話嗎?
“他們三個人的……死,是你乾的吧?”
千澄:??
等等真的死了嗎……?
她撓了撓吉野手心,被他握緊了手。
許久,千澄才聽見吉野順平的下一句話。
“……我也可以,做到同樣的事嗎?”*
千澄:???
等等吉野君你在說什麼啊?
“不要。”
吉野順平突然抬高了聲線,手上的力度加重。
“不要碰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晚了。
好像有什麼在眼皮上覆了一下。
刺痛感傳來。
那一瞬間就像是屏障被擊碎、新世界的大門被開啟了一樣,千澄感受到了不知何時落在身後方的吐息,後頸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她僵硬地坐著,有一雙手,一手按著她的額頭,另一隻抵著她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
將前排三具被怪力拉扯的失去了本來麵貌的屍體收入眼底。
千澄:!!!
救命。
她整個人震悚,雖然在遊戲裡不是沒看過比這還奇怪的屍體,但這是現實啊!那真的是人能做出來的嗎?
千澄驚懼之下,表情都做不出來,她大腦迅速運轉著順平和身後人交流的那幾句話,仰起頭向後看去。
入目是一個藍頭發的青年,麵容上又幾道不容忽視的縫合線。
她DNA動了。
青年輕笑著:“現在能看見我了嗎?小姐。”
千澄木然地點了點頭。
“有趣,你也不害怕嗎?”
“……”她好怕!
尤其是麵前的“人”看似溫和,實則充滿惡意,注視著她和吉野的視線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什麼死物。多與他對視幾眼,都覺得要跌入深淵。
千澄沉默著,忽然說:“我也可以,獲得你擁有的力量嗎?”
青年暢快地笑了起來。
許久。
“給你們了哦,那麼,你們想做什麼呢?告訴我吧。”藍發青年笑眯眯地俯下身,攬住兩人的肩膀,對千澄說,“你有著連我都驚歎的潛力呢,真看不出原本完全沒有咒力。”
——咒力?
和《咒術師》裡的說法一樣。
不過涉及神鬼妖的無非就是這幾種,妖力神力咒力之類的。
千澄並沒有往心裡去,但確實受到了啟發。
《咒術師》是一款全息遊戲,這意味著能力的使用不止是過去點點點的能力化,玩家本人也是有所感應的,隻是現實不能用而已。
而現在被這個陌生的……咒靈——姑且就用《咒術師》裡的名詞來稱呼他好了——操作一番後,千澄覺得自己就像被開了任督二脈一樣忽然擁有了咒力。
如果把眼前的男人扔在遊戲裡,應當是一級咒靈的水平。
這種級彆的咒靈不是特級,應該不會有太多的技能,所以將那三個不良少年變成怪物、將她變成咒術師,應當就是這名咒靈能力的體現了。
改變靈魂和外形……嗎?
千澄冷靜地思考著。
她產生了一種玄而又妙的感覺。
就好像雖然身處現實,卻變成遊戲中那個人物、擁有她們的能力了一樣。
所以她在恐慌與懼怕之下,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驅使著。
“我想做的……”
“當然是乾掉你了。”
千澄握緊了順平的手,平靜地抬起頭說。
她既然說這種話,當然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儘管很突然。
-
抓著順平跑到人多的廣場後,千澄才慢下了速度。
她貼著廣場的牆壁,覺得自己都站不住了,雙腿都在打顫。
可剛平複下心情抬起頭,就看見廣場上各處像是咒靈一樣的怪物。
被人們毫無所察的穿行。
有咒靈察覺到她的目光,猙獰的臉朝向她。
千澄:?!
吉野順平說:“七海同學,不要怕,隻要裝作看不見的話,他們不會察覺到我們的。“
千澄:“……你一直看得見嗎?”
吉野:“嗯,從小到大都能看到一點,不過我存在感很低,沒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