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澄震驚。
“這個世界一直是這樣嗎……?”
“……對。”吉野順平苦笑著,“甚至於有些匪夷所思的懸案和都市怪談,我認為都是這些東西乾的。”
所以那個藍頭發的家夥是給她開了個通靈眼嗎?
她生活了十七年的這個世界原來這麼不科學嗎?
……不過,雖然陰差陽錯,但隻要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隻能任人宰割的無能力者,她也能接受,也必須接受。
吉野順平想要去兩米遠的自動售貨機幫女孩子買瓶水,卻被她勾住了衣袖。女孩子垂著頭,隻能看見咬緊的唇。
他想起剛才兩個人用著剛上手的新能力和對方打起來的場景,也不難理解她的心情。他穿著長褲,其實也是緊張的兩腿發抖。
畢竟不是誰都經曆過和剛殺了人的怪物戰鬥還險勝逃跑的!
七海同學真的很厲害。
明明才擁有那樣的能力,卻能夠將它發揮到極致,也能夠調用他被挖掘出來的能力進行配合作戰。
那個藍頭發的怪物一定想不到,他會被自己挖掘出的兩個人打傷。
……既然都已經拉了一路的手。
吉野順平想。
如果能給她一點鼓勵和安慰的話……嗯。
少年抬起的手猶豫靠近。
卻聽見千澄鬱悶說:“要是剛才再想辦法把他弄死就好了。”
吉野順平:“?”
“吉野君,我們危險了。”
千澄歎氣,難得地說了很多話。
因為劫後餘生積攢出的如同吊橋效應一般的情感,讓她能夠在看著地麵的地方同吉野順平正常說話。
“我們失去了殺死他的絕佳機會,那家夥的實力要比廣場上的這些東西強,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可是我們不是……”
“那隻是一時取巧。吉野君你也看見了,那家夥根本就殺不死,斷掉的肢體也會很快治愈再生,但我們如果受傷了就是受傷了。我的這裡還很痛。”千澄抿著嘴,看著地磚花紋的形狀說話,“而且我總覺得,我們沒辦法真的傷到他。他核心的攻擊方式是對我們的靈魂下手,他可以把我們改造成現在這樣,也可以把我們變的和那三個人一樣。想要殺死他,僅僅是用咒力護住自己的靈魂還不夠,還應該從靈魂上傷害他……”
但根本沒有對應的方法。
甚至“靈魂”一說也是千澄隨便舉的,隻是相對於□□的概念。
除非她的實力足夠強大,強大到無視這些能力的限製。
“下一次他如果想殺我們,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吉野順平也被說的有些緊張,乾巴巴道:“那,要怎麼辦?”
“……總之,先去報警。”
千澄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電影院的監控應該壞掉了。我們可以適當地透露一些自己的能力,如果警方沒反應的話就不用說了,我不想被當做患有臆想症的小孩子。”
她深深歎了口氣。
沒過多久,她就和吉野順平一起做了筆錄——並沒有人對她和吉野的口供有所反應,隻當他們是不幸遭遇殺人事件的可憐小孩,並拒絕了他們想要在正氣十足的警察局過夜的請求。
雙方的父母也被警方以監護人的名義叫到了警局。
……吉野君居然也是單親家庭,和母親一人生活。
他的母親看起來纖弱,但從警局裡接過兒子時,卻無形為陷入恐慌的吉野順平築起一道城牆。
千澄被七海太太擁抱時忍不住想,就和她媽媽一樣。
所以,她不能給媽媽帶來哪怕一點半點的麻煩。
一定要想辦法殺掉他。
——殺人犯法,殺“咒靈”可不犯法,對吧?
從警局離開後,千澄讓媽媽帶著自己跑去了最近的神社祈禱,求了禦守。
又去附近的寺廟求神拜佛,買了兩串佛珠。
最後還去基督教堂虔誠地禱告,得到了十字架。
玄學救我!
順平和他媽媽也去了。
三管齊下,吉野順平走出來時腳步都穩了。
千澄麵上很穩,但心裡總有些不安,畢竟這不是來源於自身的強大。
……還是再在網上看看吧。
既然這是個咒靈一直存在的世界,那總有驅鬼驅魔的大師存在吧!
現在科技發展這麼進步,那些大師應該也開通網上接單了吧?!
千澄回家後,還一直和順平保持著聯係
她幾乎是翻來覆去地過去了一天。
期間還聽見了窗外的叩擊聲——是一隻發著光的紙鶴,怎麼看都很靈異!一邊和吉野聯係一邊蓄力走近窗戶的千澄立即用剛剛上手但很熟練的咒力將它擊飛了。
好在這一夜平安無事。
千澄迷迷糊糊地打開手機,看見一條消息提示。
是她昨天在某個大型論壇靈異區發的求助帖子。
該板塊的管理員Q卻私信了千澄,約見麵。
因為千澄很謹慎,對方提出如果不方便給聯係方式和就近住址的話,可以在墨田區的天空樹頂層餐廳見麵。當然,不需要她們花錢。
千澄鯉魚打挺起床後,就聯係了吉野順平。
見麵時少年脖子上掛著十字架的項鏈,手腕上是一串佛珠,見千澄露出微妙的表情後,還靦腆一笑,給她翻了下口袋露出了裡麵的禦守。
千澄:“……嗯,我的放在書包裡了。”
去天空樹這一路上千澄心不在焉,連觀賞電梯外的東京景色都沒怎麼看,誤以為她恐高的吉野順平則是將她護在了身後。
兩個人落座後。
千澄翻開一頁菜單,忽然聽到了鄰座熟悉的聲音。
她下意識看去。
“請來一份……”
黑色的頭發垂到肩膀,丸子頭隨意地束著。
青年微眯著狹長的深紫色眼眸,日光傾斜,將他的臉劃分出明暗的區域。
——像是從遊戲裡走出來的……夏油傑,隻除了要更加地具備成熟感和精英感。
“還有什麼需要的嗎?夏油先生。”
——連姓也一樣誒。
明明這個姓氏很少見的說。
千澄支著下頜想。
嗯?難道是cospy嗎。
但是《咒術師》這個遊戲的人物生成都是隨機的,每個玩家遇到的人物都不一樣,按理說咒靈操使夏油傑和六眼五條悟之流都是千澄獨有的角色才對。
……應該,隻是巧合吧。
貓貓雷達突兀地響了一下,又被千澄強迫壓了下去。
她翻開菜單。
吉野順平湊過來看了一眼:“好貴……”
連一份海鹽冰淇淋都要天價!
還有這個菜單上關於餐廳所處的天空樹的介紹是怎麼回事?
隸屬於伏黑集團。
不是鈴木家買下的嗎?
千澄一邊想,一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夏油傑”。
對方若有所覺地抬頭,朝她笑了一下。
——救命啊,怎麼連笑容的弧度都好像和傑如出一轍。
千澄手上的菜單突然有點拿不穩了。
是巧合吧。
她極力穩住聲線:“對不起順平君,我想去一下衛生間。”
吉野順平“咳嗽“一聲:“嗯。我在這裡等你。”
千澄腳步加速地走出去,卻在去往衛生間的轉角處差點撞上了一個男人。
千澄下意識道歉,但男人卻沒有動。
她覺得或許是自己沒有看著人道歉不太禮貌,所以……
千澄的思緒在看見黑發男人嘴角那抹熟悉的傷疤時戛然而止。
——淦。怎麼這麼像伏黑甚爾?!
高大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外套,神情頹廢,透露出的氣質卻像是一個行走在黑暗中的男人。
但他的眼神卻失焦地、仿佛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當他看到她的臉時,那失去神色的眼眸才仿佛找到了焦點,卻被更加濃厚的深色所覆蓋。
千澄:……??
她立即放棄左側廁所,右轉走向電梯口。
結果電梯門一開,就見到了西裝革履的金發男人和帶著眼罩疑似盲人的白發男人。
——太好了,這兩個都不認識。
“喲,小姑姑。”
白發青年彎下腰,撩起眼罩,用那雙像是菜單上海鹽味冰淇淋和蛋卷攪拌起來的顏色一樣的眼睛注視著她,還用著千澄極其熟悉的、五條悟的聲線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