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眠這兩天在自己的公寓裡還算自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戎渡依然不回消息,祝眠強迫自己不要將注意力都放在這個人身上,可閒暇時總還是忍不住想起。
那晚戎渡走得那麼匆忙,是有什麼事忙嗎?
他的手指無意識的給窩在身邊睡覺的等等順毛,不知不覺又發了半天的呆,回過神來細數,滿腦子都是戎渡。
祝眠趕緊晃了晃頭,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這段時間理智與情感在他大腦裡不間斷的鬥爭,最終是理智占了上乘。
他當然是愛戎渡的,隻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線和考量,愛不是遮羞布,戎渡今天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明天還會有更過分的事情等著他。
那些偏執和極端是根植在戎渡性格深處的,祝眠沒有信心能讓他改掉,他們隻不過相識半年,戎渡的掌控欲就已經強到要靠監視他才能獲得安全感,接下來的事情祝眠甚至不敢想下去,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感情。
他和戎渡極少發生爭執,但每一次爭執都讓祝眠意識到,他們之間的矛盾是無法化解的,祝眠不會在這件事讓步,戎渡也不會。
日子一天天過下去,那些南轅北轍的觀念會一次又一次的發生衝突,燃成燎原大火,最終燒死的是戎渡還是他祝眠不知道,但不會有好的結果。
離婚協議上他早就簽下了字,這半年時間多是戎渡在付出,所以祝眠什麼都不要,包括戎渡父母給他的那兩套房子,祝眠本就沒有存過心思,所以很輕鬆的淨身出戶了。
隻是生活依然是個問題,祝眠的工資實在微乎其微,以前自己一個人生活還勉強能應付,現在多了等等,很多問題就又浮出水麵了,幸好現在還是暑假,祝眠打算找個兼職。
他記得他大學時期在一個教習網站做過一些零碎的諸如出題,上傳題庫,在線答疑這些兼職,雖然賺得也不是很多,但每個月給等等賺一點貓糧錢還是綽綽有餘的。
晚上祝眠早早洗完澡就上了床,抱著電腦在網上找合適的教習網站。
等等在他身邊玩玩具毛線球,滾來滾去的,時不時小腳還踢他一下,祝眠隻是好笑,偶爾伸手逗逗它。
搬出來以後家裡的所有空間就都對等等開放了,以前和戎渡一起生活時,等等是絕對不可以上床的,也不可以去廚房,現在小家夥想去哪都行,雖然有的時候等等確實頑皮,不過祝眠看著卻覺得開心。
祝眠大四的時候就不在網上做兼職了,所以也沒有再關注,沒想到自那之後湧現了這麼多新的教習網站,一晚上看了十幾個,看得祝眠眼花繚亂,最後困得眼皮都開始打架了。
等等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祝眠看小家夥睡,自己也睡意上湧,抱著電腦迷迷糊糊的沒了意識。
那晚和戎渡大吵一架之後接下來的好幾天祝眠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夜裡總是驚醒,一直到他搬走這種情況才好轉,而這晚可能是累了,睡得更踏實,連夢都沒做一個。
所以祝眠並不知道,夜深後,公寓外
安靜的走廊裡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許久之後,腳步聲停在門前,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哢噠”,門開了。
等等的聽覺十分靈敏,本來還在祝眠身邊四仰八叉的熟睡著,聽到動靜以後立馬睜開了眼,小耳朵一動一動的,每一根神經都在警惕。
直至臥室房門也開了,小家夥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氣味,他從床上跳了下去,走到門縫邊,晃著尾巴小聲叫了聲。
“喵……”
等等從開了的門縫鑽出去,確認是熟悉的人,是給它做過貓飯的人,於是很狗腿的過去蹭了蹭男人筆挺的西褲。
隻是男人並未理會它的狗腿,而是徑直進了臥室,在床邊站立片刻後,俯下身輕輕抱住了床上的人。
“眠眠……”戎渡輕吻著身下人的額頭,一下一下緩慢的摩挲著,似乎有無數的思念。
懷裡的青年並不抗拒,反而在睡夢中感受到了熟悉和踏實,乖乖朝他身邊蹭了蹭。
房門又一次合上,被關在客廳的等等“喵”了幾聲,沒人理它,隻好乖乖去沙發上睡覺。
祝眠這一晚睡得異常得好,第二天醒來時,他在床上翻了兩圈,沒找到貓,鼻音濃重的喊了聲:“等等。”
不知道又跑去哪裡玩了。
他賴了一小會床,在擼貓的動力驅使下,很快爬起來,他穿著拖鞋出了客廳。
“等等,去哪了?”
正轉著圈的找貓,突然聽到廚房裡傳來了動靜,祝眠邊打哈欠邊有些困惑的朝那邊走:“跑去廚房乾什麼啊?餓了嗎……”
祝眠腳步停在廚房門口,聲音像被切斷了一樣,戛然而止。
狹小的廚房島台前,熟悉的高大背影正在挽著襯衫袖子做早餐。
祝眠陡然一個激靈,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一個細節,昨晚睡覺時他的房間門是關著的,等等一隻小貓怎麼可能自己跑出去。
他腳步幾乎有些慌張,後退了兩步,聲音都發顫了:“你怎麼進來的?”
不對,這不是重點,戎渡怎麼知道他住在這裡的?
他心跳如雷,腿都有些發軟,但男人卻像是沒聽到他的問題一樣,將熱牛奶從微波爐中拿出來,端著餐盤轉身朝他走來。
祝眠嚇得忙往後退,男人卻也沒一直逼迫他,將早餐放到桌上,端著牛奶朝他抬手:“今天先喝牛奶,家裡沒有雜糧,上午我去買。”
祝眠被他這些話驚得有些發懵,戎渡是什麼意思,什麼去買,他難道還要住在這裡嗎?
祝眠:“戎渡,你不要回避問題,我給你發過信息了。”
男人收了端著牛奶的手,掀眼看他:“什麼信息?”
祝眠知道男人是故意的,明明就發出去了,他撇開頭:“離婚,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字了,就放在客廳的桌上,還有……還有卡……”
“什麼卡?”
男人嗓音低沉,抿了口熱牛奶,而後慢條斯理的將杯子放在桌上,抬腳朝他
走來。
這間公寓實在不大,祝眠自己住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所謂,可現在家裡陡然多出另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立馬就讓人覺出了窘迫,男人朝他走來的時候,祝眠竟不知道該往哪裡躲才好,慌亂中後腰撞在了桌上,退無可退。
他急急忙忙的解釋:“就是存款的卡,你給我的,我都放著,除了之前共同的開銷以外,那些錢我都沒動,都在卡裡……你不要再往前了!()”
男人倒也聽他的話,並沒有再往前,祝眠勉強鬆了口氣。
繼續道:還有我們住的房子,爸媽給的房子,車子,我都不要,我可以淨身出戶,你不用擔心。⑸[(()”
戎渡站在原地,單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沉沉的看著他。
男人好像哪裡不一樣了,但祝眠也說不出來,他有些緊張,囫圇的思考之下得出一個結論,好像是、好像是穿的衣服不一樣。
祝眠從沒見過戎渡穿的這身衣服,酒紅色的襯衫,煙灰色的馬甲,哪怕並不靠近去細細的打量,也能看出細節的考究。
考究並不是什麼大的問題,因為戎渡一向考究,隻是……祝眠也不知道隻是什麼,他隻是覺得現在的戎渡不太一樣。
而且戎渡一直不開口,祝眠覺得更緊張了,他再一次頂著那道視線開口:“戎渡,我們結婚並沒有多久,本就還在相互了解的過程中,我現在覺得我們不合適。”
戎渡垂眸,輕輕彈了彈自己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嗓音很慢:“哪裡不合適?”
祝眠:“……很多。”
“比如?”
祝眠有一種在和難伺候的領導辭職的錯覺,他遞辭呈,領導不批,然後不停的為難他。
祝眠有些氣,明明他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現在的狀況是他處在下風,憑什麼要他解釋。
太過分了。
祝眠抿著唇不再吭聲,用沉默去回答和應對。
戎渡就那麼靜靜的盯了他片刻,然後邁開步子,祝眠這次反應慢了一拍,剛一抬眼,男人就已經到了他麵前。
隻能怪這個公寓實在小,一共沒幾步可走。
戎渡兩條胳膊撐在他身體兩側,俯下身來與他直視:“比如呢?哪裡不合適?”
祝眠喉嚨發乾,忍不住咽了咽:“戎渡,你不要無理取鬨,你明明知道的,我不接受,就算我們是伴侶關係你也不能將你的觀念強加到我身上,我不讚同你的觀點,我也不會改變,所以我說我們不合適,離婚以後我們就沒關係了,你也不要管我。”
戎渡抬手,想摸摸他的臉,祝眠轉開頭:“你不要碰我,這裡是我家,請你離開,還有,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男人默然望著他,許久,說道:“眠眠,不離婚。”
祝眠完全沒想到戎渡今天會找上門來,也沒想到男人幾天沒有蹤影,再見麵就是與他無理取鬨,他氣得臉色都白了,抬頭瞪他:“你一定要我說得再清楚一些嗎?”
戎渡有時候會覺得眼前的青年像
() 個沒長大的孩子,任何情緒都寫在臉上,開心時滿眼都是笑意,眼尾笑得彎彎的,唇角也翹著,像隻屯到了堅果暗自欣喜的小倉鼠,不開心的時候難過的時候也是,有時會抿著唇,有時會哭,眼睛鼻尖都紅紅的,好似被全世界欺負了一樣委屈。()
現在生氣了,依然是,漂亮的眼眸瞪著他,或許是有些緊張的,睫毛一顫一顫出賣著他的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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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很可愛。
戎渡低頭,貼住了他的唇,飛快的吻了一下,青年果然變得驚慌,抬手抵住他的下巴,又羞又惱:“戎渡,你太過分了。”
“眠眠。”戎渡依然是有耐心的,隻是少了一些,他扣住祝眠的手腕,輕輕在他手心裡吻了吻:“聽話,跟我回去吧。”
祝眠氣得快要掉出眼淚來:“我不會原諒你的,你監視我,無論因為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我們的觀念根本就不合,我不要和你一起生活了,你去找其他人吧!你放開我!”
男人不動,祝眠氣得去打他推他:“你放開我!”
“我討厭你!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