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柔嫁 鬆鼠醉魚 13658 字 4個月前

“你不是說找了西域來的擊鞠高手,結果就打成這樣?”

“今天陳徴跟五皇子打得太凶了。”

“倒是咱們被打得落花流水。”

紅方一人退場,幾人聚集在一起商議換人的事。

今日這場馬球,是周侍郎家兒子周玨與陳徴定下來的,兩人之間還有個彩頭——

周玨親爹收藏的嶽華七駿圖真跡。

陳徴新得的七彩琉璃瓶。

周玨祭出自家老爹的珍藏,隻是為了挫一次陳徴的威風,誰知道那所謂的西域高手,竟然是個假把式,害他在陰溝裡翻了船。

周玨急得焦頭爛額,輸了就完了,他爹估計要把他趕出家門。

“快輸了?記得彩頭。”陳徴笑著從周玨的身旁走過。

周玨連忙道:“要不咱們換個彩頭,你知道的,我要是敢輸了我老爹的珍藏,我這連家都回不了。”

“上回是我錯了還不成。”

“你還有贏的機會。”陳徴微微一笑,右手一指不遠處的紅衣少年。

“若是你能把他叫上場,你就贏了。”

“戚——”見到那人,周玨一個激靈,雖然肚中滿腹疑問,他此時也隻得跟見了大救星似的撲過去。

“小侯爺,十萬火急,求救場啊!”

“隻要你幫我贏了,七彩琉璃瓶、郭豪字帖、我種的那一株雲梅都給你。”

周玨慌不擇言,他這會兒什麼都能輸,就是不能把老爹的七駿圖輸了。

瞧著戚戎臉色不太好,周玨生怕他不答應,竭力多加東西。

卻沒想到戚戎隻抬頭瞥了他一眼,應了。

“行。”

周玨:“????”

他原先以為是陳徴與戚戎合夥敲他竹杠,還等著繼續討價還價,狠狠大出血一次……

卻沒想到戚戎就這麼簡簡單單答應了。

難不成其中有詐?

“小侯爺你得狠狠壓著他們打,幫我扳回一局!”

“前幾天我得的那匹西域駿馬送給你了!”

戚戎沒應他,轉身去換衣服。

紅方換人上場,認出新上場的人後,圍觀的人群裡響起一陣陣喧囂。

“戚小侯爺?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陳柔愣了一下。

戚戎不是說跟人打了賭,這月不能打馬球嗎?

……難不成是為了她之前的話。

“姑娘快看,是戚小侯爺!”

陳柔陷入了沉默,戚戎長得高大俊俏,性子桀驁不馴,一出現便是引人矚目的焦點,哪怕跟身旁的人同一個裝束,卻是鶴立雞群,風姿斐然。

在他還沒入場的時候,她就認出那背影是他,不僅如此,她還認出了那匹馬。

他身下騎著的那匹黑馬,正是剛才拉馬車的那匹。

陳柔:“……”

圍觀的百姓們,有不少消息靈通的,說起了這匹黑馬。

“這可是一匹烈馬!”

“上一任主人,腿險些給它摔斷了,這會兒落到小侯爺手裡,小侯爺可是個馴馬高手。”

“這馬脾氣倔得很。”

……

他們說得是這馬嗎?

陳柔隻覺得迷茫。

這匹“烈馬”剛剛還老老實實拉車呢。

如今它威風凜凜的出現在了馬球場上。

黑馬早已不見剛才拉車時的老實模樣,這會兒囂張的很,故意挑釁彆的馬,一副野性難馴的樣子。

“戚小侯爺選了這麼一匹馬,還不知這結局如何呢。”

“哪怕是小侯爺上場,今日這結局也難以翻盤。”

陳柔沒看過幾場擊鞠賽,規則隻是略懂,她心裡覺得幾個人騎馬追著球跑,著實沒什麼好玩的。

剛才看了半天,她也沒看出什麼名堂,隻知道紅方輸得很難看。

這種壓倒式的比賽的確沒什麼看頭。

如今換了戚戎上場,陳柔早就聽說了他球技冠絕長安,卻不認為戚戎就能贏。

又不隻是他一個人的比賽,還有另外幾人呢。

卻不想戚戎上場沒多久,馬球場的戰局發生了極大轉變,好不容易有了底氣的周玨為了今天能回家拚了。

戚戎冷靜指揮兩句,他手握韁繩,腳下踏著馬靴,駿馬長嘶一聲,手中動作快如閃電,連連擊破對方球門。

陳徴倒抽了一口氣,“小侯爺,今兒下手有點狠啊。”

“咱們是好兄弟,重點關照一下。”

戚戎沒搭話,倒是重點關照了“陳徴”“李瀚”這一對難兄難弟。

讓他們儘量輸得難看一點。

“又進了!”

雁書捂著臉,大公子和五皇子怎麼接連失誤,她盯著那球,心裡比誰都急。

今日跟七姑娘出門,是來看大公子與五皇子在球場上大殺四方。

結果被那小侯爺占儘了風頭。

氣死她們陳家人了!

“姑娘,您甭擔心,咱們家大公子肯定能贏!”雁書怕陳柔心中不虞,連忙出聲安慰道。

陳柔此時沉迷在戰局中,倒是沒把雁書的話聽進去,兩隊人馬你來我往,奔馳的駿馬來去如風,更是不少瞬息萬變的驚險時刻,隻叫人懸著一顆心,跟著七上八下。

她算是明白為什麼長安城裡那麼多人喜歡打馬球了。

陳柔倒是不在意兩方輸贏。

一方是戚戎,一方是自家兄長,無倫誰贏,她都還挺開心的。

私心裡,她竟是隱隱期望戚戎能贏。

也不為彆的,就喜歡看這小霸王所向披靡去圍追堵截彆人。

陳柔暗暗唾棄自己。

你怎麼能這樣背叛兄長呢。

理應讓兄長打得他落花流水才是。

結局不由天定,由人定。

紅方贏了。

周玨一方扭轉敗勢。

“保住了!我的屁股今日保住了!”

他的笑聲整個球場都能聽得見。

“丟人,丟人,咱們離他遠點!”紅方的另外幾人紛紛向後退。

“屁股保住了,臉沒了。”

“今日可多虧了戚小侯爺。”

周玨高興之餘,還不忘謝過戚戎,“今日答應的東西,等會兒就送你府上。”

他心中對陳徴更是感激不已,一開始便是自己故意挑釁,才有了今日賭局,也是陳徴不願當眾讓他難堪,故意給了個台階,為他指了一條明路。

雖然這場賭局他贏了,但他卻是心甘情願認輸,對陳徴心生佩服。

“陳徴,以後若是有事,儘管差遣,我欠你一個人情。”

陳徴微微一笑,與他聊了幾句,也顧不得換衣服,便去找人群裡的妹妹。

他老早就發現了圍觀的陳柔和雁書。

“小七。”

“哥哥。”陳柔歡喜地走上前。

陳徴望著自家親妹子,見她一副男裝打扮,似是秀雅的少年郎,不由得連連點頭,溫柔地笑了起來。

“哥哥,我剛都聽人說了,你跟人打賭輸了,不過沒事,下次肯定贏過。”

“誰說我打賭輸了?”

“咦?”陳柔愣住了,他們都在討論陳家四郎之前與周侍郎家的公子打賭輸了個彩頭。

陳徴莞爾:“輸了一個,贏了一個,不虧。”

“你剛才見小侯爺下場了?”

陳柔瞬間想起一件事,“該不會哥哥你跟小侯爺打了賭?”

“對。”陳徴背著手仰頭一笑,“還是我妹子聰明。”

“我跟戚戎打了一個賭,賭他這一個月不打馬球,現在他輸了。”

“還不知道周玨這家夥賠了多少東西,才讓戚戎心甘情願輸給我。”

陳柔:“……”

原來這賭約竟是戚戎跟哥哥之間立下的。

陳柔回憶起自己在太白樓裡說的那些話。

——戚戎會不會覺得今天是他們兄妹倆合夥詐他。